指揮僉事是正四品的武職,不顯山不露水,即便在衛所,上面還有指揮通知、指揮使。
和“都指揮僉事”,只一字之差,差著兩級。
蕭彬需要的不是被陸行簡看到,而是不被看到。
他在江南幫她處理糧船之事,無暇他顧。
她總該投桃報李,幫他謀個l面的軍銜。
至于他幫她護著軟肋之事,這份恩情,她現在肯定是報答不了了。
鶴影當即準備好銀票,找可靠的渠道把消息傳給蘇晚晚以前嫁妝鋪子里的管事。
蘇晚晚悄悄松了口氣,眉頭又輕輕蹙起。
戶部、禮部、九邊通時納銀授職。
連僧侶、道士的度牒都不放過。
這么大范圍的事件,橫跨好幾個部司,沒有皇帝在背后居中統籌,是不可能實現的。
雖然有柳溍在前頭頂著罵名,這事讓得還是太過明顯。
陸行簡“昏君”的名號,只怕要被人坐實。
他還是太年輕,太激進了。
不知道為什么,她心里卻涌上一股莫名的情緒。
她只是簡單拋了個磚,還拐彎抹角地走夫人路線,由邱夫人去找錢侍郎的夫人傳話。
自已盡量隱藏在幕后。
他明知道這事損害他的名聲,卻還是義無反顧、極有魄力地鋪開落實。
他明知道這事損害他的名聲,卻還是義無反顧、極有魄力地鋪開落實。
這種魄力和手段,無論如何,她還是很敬仰。
……
曉園。
陸行簡看了一眼面前的銀票,冰冷的視線落在戰戰兢兢趴在地上的小內侍身上,臉色鐵青。
小內侍哆哆嗦嗦地交代了半天,才說清楚:
“是鶴影姑娘吩咐奴婢,給蘇家少爺捐個國子監監生名額,還有給蔚州衛的蕭百戶捐個指揮僉事銜。”
“蕭百戶”三個字剛出口,陸行簡居然輕輕笑了笑。
那笑意卻不達眼底,眼底分明愈發冰冷。
孟岳站在旁邊垂眸斂眉,心臟提到嗓子眼。
哎喲喂。
皇上正惱皇后娘娘呢,怎么會又牽扯到鶴影姑娘?
咔嚓!
孟岳循著聲音看去,只見皇上手里的青玉酒杯被生生捏碎。
孟岳實在不懂,又不是什么大事,皇上何至于這么生氣?
直到李總管趕過來,孟岳才松了口氣。
皇上生氣的時侯,還得李總管勸才有用。
李總管笑吟吟回話:
“啟稟皇上,顧二公子和溫小姐的婚事已經定下來了,奴婢親自跑了一趟大通,按您的吩咐,給溫總兵又加官,又賜蟒袍。”
“溫總兵熱淚盈眶拍著胸脯表忠心,說他這條命都是皇上的。”
說到這里,李總管頓了頓又道:“至于獨石營的馬副總兵,老奴也口頭嘉獎了一番。”
馬副總兵拜托老奴照顧馬姑娘一二。”
陸行簡臉色沒有半分緩和,微微瞇了瞇眼。
這些邊軍將領,他目前是離不得,只好加官封賞各種恩寵。
目的就是要把邊軍的貪腐之風徹底扭轉過來。
一旦他不刻意示恩,這些人翻臉把關外虎視眈眈的韃靼放進來,也不是沒可能。
李總管聲音變得很輕:“皇后娘娘沒難為馬姑娘吧?”
有皇上與馬姑娘的這層沒捅破的窗戶紙在,馬家現如今很想往宮里使力。
誰能生下皇長子,未來的太子爺,這往后幾十年的富貴就指日可待。
馬家可是武將世家。
將來手握京城兵權,像當年會昌侯一樣權傾天下,也不是不可能。
這次李總管的邊疆之行,收獲頗豐。
光馬家給他塞的銀子,就夠他幾輩子吃喝不愁。
陸行簡冷哼:“少提她,聽到就火大。”
_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