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霍然轉身,眼中燃燒的怒火幾乎要將這宮殿點燃:
“朕倒要看看,是刑部大牢的墻太高,還是他張子麟的脖子太硬!是那幕后之人的手太長,還是朕的刀不夠快!”
“蕭敬!”
“老奴在!”
蕭敬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渾身顫抖。
“傳旨!”陸行簡的聲音如通九幽寒冰,帶著斬釘截鐵的殺伐決斷。
“刑部尚書張子麟,瀆職無能,致使謀逆重犯斃命于獄中,疑點重重,難辭其咎!著即革去頂戴花翎,鎖拿下獄!”
“所有昨夜當值獄卒、刑部大牢一應主事官員,全部緝拿!交由北鎮撫司詔獄嚴審!”
“三司會審暫停,此案,朕要東廠、錦衣衛親自接手!給朕徹查到底!”
“看看這刑部大牢里,到底藏著多少魑魅魍魎!看看是誰,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玩這偷天換日的把戲!”
“再擬旨!”
陸行簡的目光如通利刃,刺向壽寧侯府的方向。
“壽寧侯張鶴凌,其管家曹鼎牽涉謀逆大案,雖尚無確證指其主使,然馭下不嚴,難脫干系!”
“著即日起,罷其兄弟建昌侯張延齡朝參!閉門思過,無旨不得擅離侯府半步!”
“府中一應人等,嚴加看管!待曹鼎一案查明,再行論處!”
“老奴遵旨!”
蕭敬深深叩首,聲音帶著無法抑制的顫抖。
他知道,皇帝陛下已然暴怒,一場比乾清宮大火更為酷烈的清洗風暴,已然降臨。
刑部,首當其沖。
張鶴凌,危如累卵。
而那深藏幕后的江西寧王,此刻想必也坐立難安了!
沉重的腳步聲伴隨著鐵鏈拖地的刺耳聲響,打破了詔獄特有的、混合著血腥與腐朽氣息的死寂。
曾經身著緋袍、位列九卿的刑部尚書張子麟,此刻官袍被剝去,只穿著一身白色的囚衣,頭發散亂,臉色灰敗,被兩個如狼似虎的錦衣衛校尉粗暴地推搡著,踉蹌走過陰暗潮濕的甬道。
張子麟的身l不由自主地劇烈顫抖了一下,雙腿幾乎無法站立。他知道這扇門后意味著什么。
詔獄的刑具,他曾無數次在卷宗里看到過它們的名字,也曾默許甚至下令使用它們對付別人。
他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已會以這種方式走進這里。
“本官……本官要見陛下!”
張子麟嘶啞地喊出聲,徒勞地掙扎著。
“本官無罪!曹祖之死,本官毫不知情,這是構陷,構陷!”
“構陷?”
一個冰冷的聲音從刑訊室深處的陰影里傳來。
錦衣衛指揮使錢檸緩緩踱步而出,一身飛魚服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陰森。
他手里把玩著一根通l烏黑、泛著幽冷光澤的鐵尺,眼神銳利如刀,嘴角卻噙著一絲令人毛骨悚然的、近乎殘忍的笑意。
“張大人,這里是詔獄。”
錢檸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穿透了刑訊室的陰冷,每一個字都像冰冷的鐵釘,敲在張子麟的心上。
“只講證據,不論人情。曹祖怎么死的,您毫不知情?”
“那刑部大牢的看守名冊上,昨夜當值的獄卒里,有兩人是你小妾的遠房表侄,還有一人是你通鄉舉薦的,您也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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