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子也不知該如何向秦牧解釋，干笑兩聲，道：“這座城也叫不夜龍城。夜晚也是燈火通明，方圓幾千里的村莊，買賣都聚在這里。牧兒，婆婆，我便不與你們一起了。婆婆，有沒有零花錢？”

他拄著竹杖，滿臉堆笑，伸出一只手來。

司婆婆裝作沒有看見。

瞎子伸手去抓車上的獸皮，笑道：“牧兒，借我兩張獸皮，等我賭贏了錢，加倍還你！”

秦牧笑道：“瞎?fàn)敔敱M管拿去便是，不值得還。”

“不要給他！”

司婆婆氣道：“這老東西每次到了這里都會(huì)去賭坊，每次都輸?shù)枚．?dāng)響！兩張異獸皮毛夠我們買好些油鹽醬醋，比給他扔到水里好多了！扔到水里還能聽兩響呢！”

瞎子連忙將兩張獸皮披在身上，撒腿就跑，消失在人群中。

司婆婆氣得跺腳，秦牧納悶，道：“婆婆，什么是賭坊？”

司婆婆大怒：“剛才要和失足女孩玩，現(xiàn)在又要去賭坊，牧兒，你不學(xué)好！”

秦牧不解，道：“婆婆別生氣，我不和她們玩就是了。是了，婆婆，這城里有青樓嗎？天魔教的青樓堂主付磬允說，有青樓的地方便可以找到她。”

司婆婆瞪他一眼，冷笑道：“你現(xiàn)在又要逛窯子了？付磬允那個(gè)騷狐貍，你最好離她遠(yuǎn)一點(diǎn)。”

秦牧納悶，自己明明是打算去青樓找人，怎么又變成逛窯子了？而且窯子是什么地方？

“來到城里，規(guī)矩真多，這也不許那也不許。”少年腹誹。

一老一少將牛車驅(qū)到集市，這里便更熱鬧了，各色貨物琳瑯滿目，晃花眼睛，而且還有不同種族的人，奇裝異服，讓秦牧看得眼花繚亂。

很快，司婆婆便將牛車上的鐵器和皮毛賣了，換來一些油鹽醬醋，那商人應(yīng)該是外界的，口音有些獨(dú)特，自稱來自延康國(guó)。

司婆婆雖然是女人，但大手大腳慣了，實(shí)在不善于討價(jià)還價(jià)，將啞巴打造的鐵器賣得便宜了，至于異獸皮毛也沒有賣到多少錢。那商人倒有些良心，覺得占了司婆婆和秦牧的便宜，又贈(zèng)給他們一小袋子龍幣，約有百十個(gè)。

龍幣是鑲龍城中的錢幣，上面印有龍紋柱，與鑲龍城四角的龍柱一樣，秦牧感覺到錢幣中似乎有著獨(dú)特的陣法加持，應(yīng)該是用獨(dú)門法訣鍛造，免得被人仿造。

兩人又將牛和羊賣掉，那幾頭牛羊似乎知道自己的命運(yùn)，忍不住落淚，用嘴巴咬住秦牧衣裳不愿撒開。

秦牧遲疑，司婆婆低聲道：“都是壞人。”

秦牧嚇了一跳，這幾頭牛羊還真的是人，被司婆婆用天魔造化功變成了牛羊！

“他們是一伙匪盜。”

司婆婆聲音如絲：“還記得你小時(shí)候，有一次我?guī)е愠鲩T去鄰村為產(chǎn)婦接生嗎？到了那里，滿村人都死了。這些年我一直在尋這些匪盜的蹤跡，始終沒有收獲，不過前些天，我終于找到了他們。”

秦牧心頭大震，將自己的衣裳扯開，任由商人將這幾頭牛羊牽走。迎接這些牛羊的，或者是屠宰，或者是耕地，他雖然覺得這樣做有些不妥，但是也不能說司婆婆做的錯(cuò)了。

大墟就是這樣的地方，弱肉強(qiáng)食，司婆婆主持公道的做法雖然偏激，但總比沒有要好。

他甚至還有些感動(dòng)，當(dāng)年那件事給他很大的沖擊，沒想到時(shí)隔十來年，婆婆竟然還記得那件事，竟然還惦記著給那個(gè)村莊枉死的人們報(bào)仇。

兩人又買了些布匹美酒，送到落腳的客棧，司婆婆突然停步，看到一個(gè)賣胭脂水粉的店挪不開腳步。

“好東西，只有這樣細(xì)膩的水粉才能配得上婆婆我的絕世美顏。”老太婆心花怒放，雙眼放光，滿嘴漏風(fēng)，引得一群小姑娘咯咯笑個(gè)不停。

司婆婆充耳不聞，買了一堆胭脂水粉，幾乎將剩下的錢花光，瞥見秦牧捧著大大小小的盒子站在一邊，司婆婆也覺得有些過意不去，從錢袋里掏了掏，過了半晌掏出最后一枚龍幣塞到秦牧口袋里，柔聲道：“牧兒，對(duì)自己好一點(diǎn)，去買些你喜歡的東西。先別走，幫我把胭脂水粉送到客棧。”

秦牧將胭脂水粉送到客棧，客棧老板畢恭畢敬，說早就為他們開好了客房。

秦牧狐疑打量那客棧老板，心頭微震，那客棧老板向他眨眨眼睛，低聲道：“屬下參見少教主。”

“天魔教三百六十堂，各行各當(dāng)都有涉獵，竟然還在鑲龍城開了客棧。”

秦牧定了定神，走入客房，司婆婆立刻催他出門，道：“你難得出門一次，一定要玩得開心些。對(duì)了，那枚龍幣省著點(diǎn)花。”

秦牧揣著龍幣出門，夜晚的鑲龍城燈火通明，更加迷人，各色商販和來自各地村落的人們都出來了，出售各種奇怪的東西，街上人山人海，揮袖成云。

“在下父女牛家村人，路經(jīng)貴地，一不求名，二不為利，只為小女年已及笄，尚未許得婆家，因此比武招親，愿尋得個(gè)武藝超群的好漢……”

秦牧聽到這個(gè)聲音，停下腳步，哭笑不得的看向擂臺(tái)，那里人滿為患，擠得水泄不通。

“牛家村的那對(duì)父女又來比武招親了。話說回來，上次他們?nèi)昵霸谀棠虖R招親，難道三年過去了他們竟然還沒有招到上門女婿？”

“一枚龍幣，能買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