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豐帝笑問道：“道主，你能成真神嗎？”

道主搖頭。

延豐帝又問如來：“如來，你能成真佛嗎？”

如來搖頭：“神橋斷了，誰能成真正的神佛？”

“那你們扯什么淡？遠(yuǎn)離塵世，說的自己很厲害似的——史官，朕又說粗話了，不要記了，朕知道。你們下去吧，這里不需要你們了。”

延豐帝說罷，向城外走去，文武群臣相隨，延豐帝停步，回頭笑道：“雖說是按照朝廷規(guī)矩來不是按照江湖規(guī)矩來，但也不需要這么多人。神橋境界的留下，其他人退下。”

許多文武大臣停步，延豐帝身邊跟著七人，太尉元空和尚，司徒秀樂清，司空魏平波，天策上將秦寶月，泰山王靈虛花，驃騎大將軍權(quán)定武，開府儀同三司上卿蘇云芝，加上皇帝，共有八人。

如來和道主不以為意，繼續(xù)向前走去。

延豐帝率眾跟上，眾人來到城外依舊不曾停步，待走到城外的田間，延豐帝停下來看莊稼苗，詢問一個老農(nóng)，道：“能豐收嗎？”

“能！”那老農(nóng)聲音響亮。

延豐帝露出笑容，回頭向身后的幾位大臣道：“能豐收！”

道主道：“陛下，今年能，下年未必能。老道帶來了一卷書，記載大墟故事，叫做開皇劫經(jīng)，陛下先慢慢看，咱們慢慢走，倘若陛下看完還執(zhí)意變法，那么這日月便要換新天了。”

如來嘆道：“道主慈悲。”

道主搖頭：“他不知這里的兇險，知道了便會如我們一般。”說罷，將開皇劫經(jīng)送到延豐帝手中。

“陛下，當(dāng)心有詐！”上卿蘇云芝提醒道。

延豐帝笑道：“無妨。”

他從道主手中接過開皇劫經(jīng)，打開細(xì)細(xì)閱讀。

他們繼續(xù)不緊不慢的向前走去，延豐帝一頁一頁翻過，將開皇劫經(jīng)從頭到尾讀了一遍，道主與如來一直沒有催促，而是靜靜地向前走著。

待走出百十里地，延豐帝將開皇劫經(jīng)看完，定了定神，抬頭看天，沉默不語。

老道主道：“陛下以眾生為念，應(yīng)該知道怎么做了吧？”

延豐帝怔怔出神，突然道：“我小的時候，延康國還沒有這么大的領(lǐng)土，皇帝還沒有這么尊貴。那時候一個個門派世家還作威作福，有一次我隨使節(jié)到國外去，出訪一個叫元啟國的地方，也就是現(xiàn)在的元州。那里正在鬧雷災(zāi)，天空陰云遍布，籠罩元啟國，雷霆咔嚓咔嚓的劈個不停，劈死了不知多少牛羊牲口，也劈死了不知多少百姓。”

“元啟國的皇帝帶著文武百官就跪在雷災(zāi)中祈求請罪，國中的百姓也跪在地上，請上蒼息怒。那場雷災(zāi)，皇帝被劈死了。后來我才知道，他們口中的上蒼并非是天神，而是雷隱宗，一個宗派。大抵是收成不好，進(jìn)貢給雷隱宗的好東西少了，所以雷隱宗降劫。造成雷劫的是雷隱宗的鎮(zhèn)教靈寶，九霄雷引罩。皇帝將罪過攬在自己身上，所以雷隱宗劈死了他，換了個皇帝。那個時候我便在想……”

他看向道主和如來，一字一句道：“我要掀翻你們！現(xiàn)在，朕做到了，只是朕與國師做的還不夠，所以會有這場雪災(zāi)。不就是神嗎？朕掀翻神便是！”

道主忍不住道：“陛下不以蒼生為念嗎？是否想讓延康化作大墟一般？你與國師變法，你與國師打下那些門派，統(tǒng)一這么大的疆域，老道并沒有阻止過你，對不對？但是你若再變法，便是蒼天動怒，危及蒼生！”

老如來道：“陛下三思。”

延豐帝道：“你們有你們的信念，朕有朕的信念。”

老如來嘆了口氣，向道主道：“老道友，換一任皇帝罷。”

道主取來道劍，點(diǎn)頭道：“也罷，好話已經(jīng)說盡，怎奈陛下執(zhí)迷不悟，只得換一任皇帝了。”

延豐帝向四下看去，只見一位位老道人、老和尚和窮夫子等人從四面八方走來，將他們圍在中央，數(shù)量要比他們八人多得多。

天策上將等人臉色大變。

延豐帝愕然，失笑道：“如來，道主，朕還以為你們會講江湖規(guī)矩，沒想到你們來朝廷規(guī)矩。”

如來搖頭道：“情非得已，還請陛下見諒。道主，諸位道友，一起送陛下上路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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