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搖頭,壓低嗓音道:“先別問。”
他剛才已經注意到無妄城遺跡處的哨臺,桑葉尊神散發出的神光突然消失,便知道桑葉尊神已經發現了這里的動靜。
畢竟,秦牧以劫劍第一式開劫誅殺觀荷,開劫劍的動靜極大,十里劍光,幾乎是瞬息爆發,桑葉尊神想不注意到都難。
桑葉見過秦牧這一招劍法,見到劍光便肯定會趕過來,因為能夠值得秦牧動用劫劍的,肯定都是了不起的敵手!
他前來查看,無論天風姤是否是魔族的奸細,秦牧都算安全。
剛才秦牧步步后退,來到這個小山村,看似是向天風姤解釋,實際上是向桑葉尊神解釋自己殺天風姤弟子的原委。
“原來是桑葉師兄。”
天風姤放松下來,神色淡然:“我與秦教主有些誤會,現在誤會已經解開了。”
桑葉尊神走來,道:“誤會解開了便好。不過有一件事我很奇怪,為何風姤師姐你的弟子全部投靠了魔族?一人叛變倒也罷了,畢竟面對生死很難守住是非善惡,但全家叛變,這才是令人奇怪的地方。”
天風姤眉尖兒上揚,道:“那么桑葉尊神以為呢?”
桑葉尊神邁步走到秦牧與天風姤之間,道:“弟子五人,悉數叛變投靠魔族,很難不讓人懷疑到師父是否也投靠了魔族。風姤曾經是姤城的城主吧?一千五百年前,姤城被破,只有你和少數人活了下來。而我離城被破,盡管我全家幾乎悉數戰死,只活下來我們父女,但是離城的百姓卻被我護下來不少,是歸妹城生還者的十倍之多。”
他背負雙手,繼續道:“還有賁、復、同人、大有等神城,我查過這些神城被破之后有多少人存活,活下來的百姓,也比風姤的姤城多得多。”
秦牧目光閃動,看著桑葉尊神背在身后的手掌。
桑葉尊神的手掌在做出一些古怪手勢,意思是情況危急,讓他們快走。
“難道桑葉尊神不是天風姤的對手?”
秦牧心中凜然,咳嗽一聲,道:“兩位尊神,我還有事在身,先行告退。”
他的退走方向恰恰是在桑葉尊神的背影之中,一步一步后退,始終沒有離開桑葉的背影,只有這樣才可以避開天風姤的目光。
天風姤道:“秦教主是打算去無妄城哨臺嗎?你能確定桑葉尊神便不是叛徒?我的弟子叛變,為何會恰恰出現在附近,恰恰就在無妄城哨臺不遠?鎮守哨臺的是桑葉尊神,倘若他是叛徒,你去無妄城哨臺,必然是自投羅網,那里必定已經有魔神在等你。你如此聰明,不會讓自己置身險地吧?”
狐靈兒頭大如斗,覺得自己的思維有些轉不過來,低聲道:“公子,他們誰才是叛徒?”
天風姤的聲音傳來,道:“桑葉尊神是主動提出見禮無妄城哨臺的吧?哨臺處在魔族的領地之中,你建好哨臺有大半個月的時間了,至今沒有哪尊魔神來尋你的晦氣。你是運氣好還是另有隱情?”
秦牧停下腳步,頭也有些大了。
桑葉尊神在魔族的領地內打造了無妄城哨臺,沒有魔神前來尋他晦氣,的確有些古怪。
天風姤繼續道:“我的姤城雖然活下來的人不多,但活下來的神祇除了我之外,還有兩位。桑葉你的臨城活下來幾尊神祇?除了你之外,沒有了吧?難道他們都是死于魔神之手?”
桑葉淡淡道:“跟你一起活著走出姤城的那兩位師兄現在何在?據我所知,他們盡管從姤城之戰活了下來,但卻死在了后面的無妄城之戰中。他們也都死了,姤城活下來的還是只有你。”
狐靈兒緊張的將自己六條尾巴抱在懷里:“公子,我已經暈了……”
秦牧喃喃道:“我也暈了……不過判斷誰才是叛徒還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去無妄城遺跡,倘若桑葉尊神是叛徒的話,那么一定有魔族的強者在那里等著我自投羅網了。倘若沒有,那么……”
他剛剛說到這里,突然一個高大的身軀從天而降,轟隆一聲落在他的右方。
那是一尊魔神!
秦牧眼角微微跳動,這尊魔神他見過兩次,第一次是在臨城之戰中,殺了桑葉桑婳滿門老小!
第二次時在離城,當日桑婳與他一起被黑虎神馱到離城時,桑婳一直盯著這尊魔神。
這尊魔神身上有著火焰紋烙印,兩只眼睛像是火苗躍動!
這尊魔神降臨,三尊神魔三足鼎立。
天風姤輕聲道:“魔神火荼羅,是從你的無妄城哨臺來的吧?”
桑葉尊神瞳孔驟縮,咬牙道:“火荼羅殺我滿門,只有我女兒逃生,我豈能投靠魔族,投靠他?”
火荼羅微微皺眉,聲音洪亮無比,震動山林:“事已至此,我們二對一,還需要遮遮掩掩的嗎?還是撕破臉,速戰速決吧,縛日羅尊王已經等不及要看到姓秦的小子了!”
四周一片沉默。
過了片刻,天風姤輕聲笑道:“秦教主喜歡從蛛絲馬跡中推測真相,我也只是想玩一玩,看他笑話而已,玩弄人心,不正是魔神喜歡做的事情嗎?”
秦牧心中冰涼。
天風姤笑道:“火荼羅,你擒下秦教主,我來送桑葉上路。”
火荼羅轉頭看向秦牧,秦牧緊張的后退,突然只聽嘭的一聲,傻狍子還在撞著他的屁股,撞得生疼。秦牧不禁大怒,憤然拔劍架在一頭公狍子的脖子上,惡狠狠道:“再撞我,我便殺了你!”
天風姤咯咯一笑,向桑葉尊神撲去,與此同時,火荼羅附身下來,咧嘴露出笑容,探手向秦牧抓去:“你便是當日臨城中那個黑影?你掩護桑家的小丫頭逃走,很英勇啊,我都沒能殺得了你。不過現在,你再逃一個讓我看看?”
秦牧劍下的那頭公狍子突然整齊裂開,一道刀光從山林中亮起,驚艷無比,連天空都被切得裂開,刀光徑自從火荼羅的手掌劃過,從火荼羅的脖子劃過,空中留下一道無比纖薄的黑線!
黑線薄的難以想象,幾乎沒有任何厚度。
那是被切開的空間,空間還未曾來得及愈合!
接著,那道驚艷刀光猛然頓在秦牧的脖子上,裂開的公狍子中站起來一個高大的老者,臉上是橫肉,還有絡腮胡須,四面八方不聽管束的怒長。
老者滿臉怒色,將刀架在秦牧脖子上,氣急敗壞道:“牧兒,撞你屁股怎么了?瘸子瞎子和啞巴一直撞你屁股,我才撞一下你就要殺我!你還說你不偏心?他們有我疼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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