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泣翎心中凜然，適才她忘記了自己腦后的天帝賜福，險些說出自己的心聲。

雖說天帝二魂此刻應該是急于回到天庭，與自己在天庭的魂魄融合，無暇監視監聽她，然而凡事都有萬一，倘若她的心聲被古神天帝聽到，她也自身難保。

秦牧收回手指，當初他為了破解御天尊腦后的各種古神賜福煞費苦心，廣邀天下豪杰智士，在延康京城破解古神賜福，因此對天帝賜福并不陌生。

再加上守藏閣中也有天帝的大道符文，他對天帝賜福的了解也達到了更高的境地。

他并非是將燕泣翎腦后的天帝賜福破解掉，只是將天帝賜福污染，讓天帝暫時無法通過燕泣翎聽到他們的談話。

這與延康京城中樵夫破解秦牧腦后的地母賜福手段差不多，都是使巧。

“謝謝你。”

燕泣翎露出笑容，笑道：“你這人有時候特別溫柔，有時候又特別令人討厭。”

秦牧微微一笑，把這句話當成夸獎。

燕泣翎繼續道：“我發覺，師尊真的無情，所謂師徒情誼只怕在他心中也沒有半點分量。所以在天陰界我才會幫你說話。幫你，也就是幫我。”

秦牧沉默片刻，道：“那么你師娘……”

燕泣翎身軀抖了一下，過了片刻，道：“師娘的行宮，就在前面。”

煙兒收攏雙翅，降落下來，燕泣翎從她背上躍下，道：“牧天尊要隨我一起進去嗎？”

秦牧遲疑，點了點頭，讓龍麒麟和煙兒留在這里。

事關延康的唯一生機，他必須要親眼看到，確保萬無一失！

兩人走向新地母娘娘的行宮，這片宮闕應該是剛剛建成沒有多久，有許多半神種族的強者鎮守，這些半神應該是新地母元君收服的。

這次元界破封造成的影響極大。

真正的地母元君一直不敢露面，她被天盟殺得只剩下一道天魂，而她的肉身本體是元木，被天盟奪走，培養成新地母元君。

地母元君沒有肉身，在半神中的號召力便比不上新地母元君，雖說她還有一批忠心耿耿的強者追隨，當年在勢頭上是無法與新地母元君媲美的。

行宮中，那些半神見到燕泣翎與秦牧走來，都露出異色，卻沒有詢問。

待來到地母元君的宮殿，燕泣翎向新地母跪拜下來，道：“師娘。”

新地母元君雖說與地母長得一模一樣，卻沒有地母那般咄咄逼人的霸氣，相反很是溫柔，連忙道：“快點起來。你見到我怎么又行大禮了？你在你師父面前有這些規矩，在我面前可沒有這些規矩的。”

她看向秦牧，露出驚訝之色，笑道：“牧天尊？你們怎么走在一起了？上次我還聽你說你在他手里吃了虧，打算找回場子。”

秦牧躬身見禮，道：“秦牧，見過地母娘娘。”

新地母元君笑道：“不敢當。你是牧天尊，輩分極高，不必多禮。你戲弄外子，把他的賜福給了一頭黑野豬，外子暴跳如雷，罵了你很久。”

她忍不住笑出聲來，瞥見燕泣翎還在跪著，道：“燕子，快點起來。牧天尊在這里，見你如此鄭重還以為我虐待了你呢。”

燕泣翎低著頭，雙手捧著天帝所賜的鏡子，道：“師尊已經回到天庭了，說是送這件寶物給師娘。”

“他回去了？”

新地母元君接下鏡子，笑道：“是牧天尊為他重塑魂魄了嗎？看來牧天尊與外子之間的恩怨化解了。這很好……”

她的目光落在鏡子上，再也無法挪開。

燕泣翎伏地大哭，淚如雨下：“師尊讓我把鏡子交給師娘，我知道師娘照了鏡子會發生什么事，但還是做了！請師娘處死我罷——”

新地母元君抬起頭，雙眸中一片茫然，神采漸漸消失。

“這不怪你，燕子，這不怪你……”

她抬手輕輕撫摸燕泣翎的頭，手掌慢慢化作青煙，柔聲道：“不能怪你，你也是無可奈何。”

她轉過頭來看向秦牧，嫣然一笑：“牧天尊，照顧好她……”

她的身軀瓦解，化作一縷縷青煙被那面鏡子吞噬。

鏡子當啷落地，滾動兩周，停在秦牧腳下。

秦牧撿起鏡子，鏡子中是一株元木，郁郁蔥蔥。

這株元木，正是新地母元君的本體，也是地母的真身。

上皇末年，天盟鏟除地母元君，將元木帶到天庭，天帝用元木培育出另一個生靈，這個生靈就是新地母元君，并且娶妻為妻。

天帝能夠栽培出新地母，自然也能毀掉她。

而今，新地母已經魂飛魄散，元木回歸。

“你放心。”

秦牧喃喃道：“你放心，我不能給你其他承諾，但可以保證會盡力的照顧她。”

燕泣翎還在伏地慟哭，秦牧將她攙起，道：“我要去做正事了，你要一起來嗎？”

燕泣翎沒有起身，秦牧向外走去，現在時間緊急，他沒有時間可以耽誤。

他走出這片行宮，登上煙兒背部正要離開，卻見燕泣翎走來，這女子又恢復往日的剛毅，道：“我隨你一起去。”

秦牧輕輕點頭，道：“我需要一個平坦的地方，這樣才方便施法，也方便地母從地底趕來。”

“我知道有這樣一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