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殿內富麗堂皇，然而裝飾卻與秦牧從前所見的神殿大為不同，這里的壁畫和柱子上多是伏龍圖，龍匍匐在樹下，對老樹很是畏懼。

老樹的樹皮如同龍鱗，枝條古樸奇詭，如同千龍萬蛟。

秦牧打量四周，心中詫異，笑道：“東天青帝并非是龍族？”

武極神尊請他上座，道：“老師乃是青木得道。龍漢之前，老師為一株老樹，枝葉凋零枯蔽，御天尊在樹下悟道，開創了靈胎神藏，成為當世第一天尊。那時，諸天震動，古神出現在天空中，贊美御天尊，賜福于他。老師也是得了御天尊的好處，原本古樹將枯，不曾想因此得了點神氣，老樹回春化作神木。”

秦牧讓龍麒麟匍匐在自己腳邊，煙兒則化作一個大胖妞站在秦牧的座位后，渾然不見桃林時的美貌，反倒有些憨態。

秦牧打量神殿中的壁畫，道：“不曾想東天青帝與御天尊大有淵源。”

武極神尊麾下那些神人見他坐在首位上，多有不快，見到秦牧不帶著美女佳人，反而帶著一個奇胖無比胖丫鬟，他們更是懷疑這位牧天尊的審美。

武極神尊笑道：“不過老師雖然因此成為神木，但也因此遭劫?！?

秦牧對其他人的目光視而不見，詢問道：“這是何故？”

“原本老師無材，而且老朽，是朽木，砍來做家具不成，也雕不成好看的神像，當成柴火燒也費力，因此得以存活。”

武極神尊面帶笑容，語之中大有深意，道：“而老師成為神木，反倒有用，過了幾年便被人砍了下來煉制成寶，因此幾十萬年之中都身不由己。牧天尊，無才無用，這才是生存之道啊。你說是不是？”

秦牧哈哈大笑：“有幾分道理。”

“老師因為成了材，所以被人砍了煉寶，當年龍漢初年的瑤池盛會，老師被人帶到瑤池上，因此得以見到九位天尊，其中便有牧天尊，也見到了那個盛世的輝煌?！?

武極神尊道：“那時老師渾渾噩噩，是一件靈兵，被人抓在手中，在人群中聽講。而神臺之上講解天宮的，便是御天尊和昊天尊。后來老師才知道，那個御天尊其實是牧天尊，因此老師對閣下極為感激。”

秦牧啞然失笑，道：“不曾想當年在瑤池聽講的人中，會有未來那么多的巨頭?！?

武極神尊道：“后來后天生靈與半神各自建立天庭，征戰不休，老師也數次易主。在龍漢初劫爆發的時候，天庭上升，遠離凡間，高居九天之外，老師也在戰后成了無主之樹落入凡間。又過幾萬年，老師將要脫去樹身時，卻又被人赤明時代的神人看上，砍了去煉成了杵?！?

秦牧扼腕嘆息：“東天青帝的經歷還真是多災多難，令人同情?！?

“這一路輾轉，老師始終元靈不滅，又數度易主，甚至有一段時間落入明皇之手，成為帝座神兵。到了上皇時代，殺伐更重，老師成為南北上皇天庭爭奪的最強大的神器之一?！?

武極神尊道：“上皇時代，天庭的古神也曾參戰，因為老師被煉得太強，東帝青龍親自出手，一場大戰之中將老師打斷，因此與老師結了仇?！?

秦牧看向那些壁畫，恍然大悟道：“原來有這段恩怨，難怪建造神城的奴隸多是龍族，壁畫上龍族也在樹下匍匐?！?

武極神尊道：“老師雖然被東帝折斷，但卻沒死，到了上皇末年化作人身，因此發誓，將來必報大仇。后來更是承蒙天庭器重，一舉成為東天青帝，東天宮之主。老師將來也會取代青龍天宮，成為東帝！”

秦牧贊嘆道：“否極泰來，可見有用之才終究還是會有用處?！?

武極神尊道：“老師并不想與牧天尊為敵，畢竟牧天尊對老師有恩，早在延康京城，老師便對牧天尊多有退讓。”

秦牧神色嚴肅：“我心中也很感激?！?

武極神尊道：“老師回到東天之前吩咐我，牧天尊倘若能夠在這里安居樂業，東天宮愿意為牧天尊提供保護，確保牧天尊安全。老師說，他當年是無用之木，后來因為有用以至于沉淪幾十萬年之久，身不由己，直到后來才能脫身。牧天尊是聰明人，應該明白老師的意思?！?

秦牧笑道：“我明白。東天青帝是想讓我做個無用之人，哪怕我有用處，也要自甘無用，留在這里?！?

武極神尊笑道：“老師正是這個用意。為了保住牧天尊，老師甘愿與某些勢力作對，也很為難的。老師說，牧天尊沒有了魂魄，恐怕難以支撐很久，我們東天宮就算受點苦也沒什么，牧天尊在這里養老，頤養天年，也算是報答牧天尊在瑤池盛會上的傳功傳法之恩。牧天尊應該能領會老師的苦心?！?

“我領會，但是不領情?！?

秦牧失笑道：“延豐帝，江白圭，他們作為變法三杰之一，是逆天而行違抗天命的首惡，才被天庭關押兩百年。我作為牧天尊，沒有被天庭收押，反倒要被東天青帝關押在這里。東天青帝，臉面比天庭還大嗎？”

武極神尊臉色微變，展顏笑道：“牧天尊不愿受我東天宮的保護，那么我也無可奈何。實不相瞞，東天宮雖然是老師的勢力，但也有天庭中的其他勢力，我麾下也有許多各大勢力的弟子歷練?！?

他麾下的諸多神人躍躍欲試。

秦牧笑道：“神尊的意思是，東天青帝不敢殺我，有人敢？”

武極神尊嘆道：“我也是小人物，做不得主。倘若牧天尊愿受東天宮的保護，那么我誓死護住牧天尊。然而牧天尊不愿接受，我也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秦牧看向他麾下的神人，道：“神尊能否為我介紹一二，都有哪些人物想要除掉我？”

武極神尊連忙道：“除掉牧天尊不敢當，他們只是想教訓一下牧天尊而已。這位是陰天子的弟子，岳無極。”

一尊神人身后是一座冥都天門，門后是厚重的黑暗，隱約傳來冥海澎湃的濤聲，出列向秦牧躬身便拜：“岳無極拜見牧天尊！”

秦牧還禮，身后浮現出一座承天之門。

兩人對拜，身后各自浮現出元神，兩人元神各自站在一座祭壇之上，各自展開大祭，向對方拜去！

突然，岳無極大叫一聲，雙眼流血，直挺挺倒地，氣絕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