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許隨跟周京澤說清楚后,總算松了一口氣。他那么驕傲的一個人,應該不會再主動放下身段來找她了。
晚上下班回家,許隨洗完頭,放在桌上的手機就不停地發(fā)出震動聲,顯示有消息進來。
她坐在沙發(fā)上,偏頭用毛巾擦著濕漉漉的頭發(fā),順手撈起桌上的手機看消息,通知欄顯示她在某乎的問答有新評論提醒。
還是她多年前一時心血來潮回答的問題——學生時代的暗戀時期,你做過最搞笑的事情是什么?
至今還有人點贊,在她那條回答底下回復。
拇指話滑動屏幕,一目十行掃下去。
1:我仿佛看到了另一個自己,不過他現(xiàn)在和別人結婚了,過得很好。希望答主能夠擁有自己的幸福。
2:你們現(xiàn)在還有聯(lián)系嗎?
3:小姐姐,你現(xiàn)在對他還有感覺嗎?
……
許隨盯著這些問題看了足足有三分鐘,水珠順著發(fā)稍滴進脖頸里,她俯身抽了一張紙巾擦干凈脖子。
最終她點了隱藏回答。
答案變成了一片空白。
放下手機,吹干頭發(fā),護膚,點香薰,最后一夜好眠。
周三晚上九點,許隨剛下完手術,她脫掉身上的手術服,以及防護手套,走進消毒室,掛在一邊的白大褂發(fā)出嗡嗡的震動聲。
許隨沒去管,擰開水龍頭,洗干凈手才去拿口袋里的手機,摸出來一看,是梁爽來電。她點了接聽,笑著問:“小妞,什么事呀?”sm.Ъiqiku.Πet
電話那邊一陣沉默,緊接著傳來一陣壓抑的哭泣聲。許隨打開門,聽見她的哭聲皺眉,語氣溫柔:“怎么了,誰欺負你啦?”
梁爽還是不答,繼續(xù)哭。
許隨耐心地問她,一邊安撫她一邊看著時間:“我這邊差不多要下班了,一會兒我陪你去吃你喜歡的新加坡菜怎么樣?”
興是許隨的聲音太溫柔了,梁爽終于忍不住,在電話那邊嚎啕大哭起來,以致于說話夾著鼻音,但語氣暴躁又崩潰:
“我操他大爺?shù)模T衛(wèi)出軌了!狗日的,前一天晚上還說愛我,第二天……就跑去和老女人開房了,我必須要給他們一點教訓!”
“啊?”許隨語氣詫異,她邊應邊脫身上的白大褂,換上外套,“不哭啊,你現(xiàn)在在哪兒?我來找你。”
梁爽抽了一記鼻子,聲音委屈:“我在狗男女幽會的會所附近呢,今天我就是來抓奸的,我還帶了相機和直播工具,譚衛(wèi)不是個小明星嗎,我今天就要曝光他,給狗男女上一堂課,證明老娘不是好惹的!”
許隨眼皮跳了跳,說道:“你別沖動啊,我現(xiàn)在馬上過來找你。”
許隨把手機塞到兜里,平底鞋也來不及換,快速走出醫(yī)院,直奔停車場。許隨開著車,一路駛出去。
梁爽性格一向火爆沖動,許隨擔心她一氣之下,會做出什么事來,于是加快了油門,朝她所說的地方趕去。
廊橋桂會所,許隨抵達附近,打梁爽電話也是一副無人接聽的狀態(tài),只好摁了摁車喇叭來尋人,遠遠地看見一個穿著杏色風衣,戴黑色八角帽的姑娘在不遠處朝她揮手。
許隨停好車,拔了鑰匙去找她,走到梁爽面前,發(fā)現(xiàn)她眼睛都是腫的。許隨趕忙找紙巾,梁爽擺手表示不用,一開口嗓子都啞了:“這家會所是會員制的,沒有卡我們怎么進去?”
“你真的要進去啊,萬一遇上什么不好的事?”許隨處于理智的狀態(tài)。
“我就是覺得憋屈,憑啥我對他這么好,還要悄無聲息地被綠啊,我前兩天剛用工資卡給他買了塊表呢……”梁爽一說眼眶又開始紅了。
許隨忙給她擦眼淚,聲音溫軟:“你別急,我想想辦法。”
身后的停車場一輛接一輛地停過來,許隨今天穿了一件黑白格馬海毛外套,高腰牛仔褲配靴子,她凝神思考了一下,她有些輕微近視,從包里拿出眼鏡戴上,又將敞開的外套扣子系得齊整,頭發(fā)挽低,口紅用紙巾擦掉,這一弄,像一位安分守己剛下班的女人。
梁爽見許隨朝停車場的方向走去,見她神色淡定地同一位中年男人說話,不知道兩人達成了什么共識,最后點頭沖他笑了一下。
五分鐘后,許隨返回,開口:“可以了,一會兒我們跟著他進去,他有卡,會幫忙刷電梯。”
“進去后你把相機藏好,一定不能沖動,不然吃虧的是你自己。”
“嗯嗯,”梁爽點頭如搗蒜,問道,“不過隨隨,你怎么讓那個男人答應幫忙帶我們進去的啊?”
許隨似乎有點不習慣頭發(fā)扎得這么低,她低頭撥弄了一下:“那個男人一看家里就有小孩的男人,就利用了一下家長的同理心,、跟他說我弟弟叛逆不上學非要來這里當服務員,家長都氣出病來了,我來勸他回去。”
梁爽挽住她的手臂,眼睛又開始紅了:“嗚嗚嗚,你好聰明。”
“好啦,擦擦你的眼淚,我們進去了。”許隨拍拍他的手臂。
穿著藍色西裝的中年男人,帶著助理,領了她們兩個進了廊橋桂會所,再一路刷卡順利乘上電梯來到2070包廂。
走廊上,未關緊的包廂門漏出男人女人調(diào)情的聲音,隔壁包廂玩骰子,談話聲摻雜在一起,縱情又享樂。
梁爽站在門口,緊握成拳,指尖微微顫動。
“隨隨,一會兒我負責摁住狗男女,拍照搞完我們就走。”梁爽說道。
很多事情,你設想的跟真正能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當梁爽推門進去看到眼前的一幕時,理智全失,什么計劃,見好就收什么全拋在腦后。
門被打開,vip豪華大包間里ktv機點的歌沒人唱,卻成了他們的背景音樂,譚衛(wèi)赤`裸著上半身,衛(wèi)衣扔在地上,兩個人竟在沙發(fā)上膠著在一起,那個女人快40歲,譚衛(wèi)閉著眼,賣力地表演著他的技術活,還喊著“寶貝兒”。
梁爽氣得氣血上涌,哪還顧得上拍照的事,沖過去,把桌上的杯子,墻角處的花瓶全往兩人身上砸,邊扔邊罵:
“狗男女,換古代我早送你倆進豬籠了,譚衛(wèi),你這個賤人,你對得起我嗎?”
許隨站在一邊,拿出手機,調(diào)出相機悄悄照了幾張照。
女人匆忙地穿好衣服,譚衛(wèi)提起褲子,神色慌亂地想要解釋,可梁爽不停地砸東西過來,他一邊躲一邊說:“爽爽,不是這樣的……”
“別叫我,惡心。不是這樣是哪樣,你們是在拍行為藝術片?”
起初譚衛(wèi)還能忍,直到梁爽飛過來一個煙灰缸,正中他的額頭,鮮血直流,他索性不裝了,一把攥住梁爽的手臂,眼底的鋒利盡顯:
“你鬧也得有個限度,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打女人?”
譚衛(wèi)手掌揚起,一臉的冷漠,梁爽嚇一跳,后怕地躲開。一道冷淡又有力的聲音響起:“放開她。”
許隨站在不遠處,手里拿著手機,朝他晃了晃,拇指按住屏幕:“你剛才做的事,還有現(xiàn)在對梁爽做的,我不介意把照片打包抄送郵件給媒體,論壇,你公司各一份。”
打人要掐七寸,朝別人投石也要有把握得扔。
譚衛(wèi)一下子變了表情,急忙松手,一臉的討好:“許隨姐,我就是和她感情走到頭了……”
許隨正凝神聽著,不料身后一股猛力朝她推來,許隨不受控制地往前一摔,手機飛了出去。
“你居然想威脅我老公?門都沒有……”女人罵道。
“你推我朋友干嘛!”
梁爽一下子就炸了,立刻沖過去扯女人的頭發(fā),兩個人扭打在一起。女人打起架來,比男人還狠。
梁爽一手拽住女人的頭發(fā),一手扯住她的假睫毛,弄得對方直喊疼。哪知梁爽被東西絆住,一個趔趄直摔在茶幾上,手肘向旁邊一偏,類似于瓷片碎地的聲音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