鑰匙插進鎖孔里,“咔噠”一聲門打開,許隨打開門,正要說話,在看清眼前的人時笑意僵在臉上。
周京澤順著許隨的眼神看過去,面前站著一位40多歲的女人,穿戴整齊,長相溫婉,一雙含水的眼眸跟許隨很像。
他在心底猜測出女人的身份,斂起臉上原本散漫的笑意,禮貌地打招呼:“阿姨,您好,我是許隨男朋友——”
“媽,你怎么來了?”許隨的手從男人的臂搏彎里拿出來,又悄悄扯了一下他的袖子示意他先別說話。
許母的態度說不上好,她沖周京澤笑了一下便再也沒問其它,繼而看向自己的女兒,說:“我看你一直沒回來,就想過來看看。”
許母接過許隨手里的超市袋子,看了一眼墻上的掛鐘,一臉的歉意:“謝謝你送她回來,這么晚了……”
周京澤本來還想說點什么,在碰到許隨的眼神后還是改了口:“成,我把東西放這,那我先走了。”
許母的驅逐是體面的,但也生硬強勢,周京澤剛踏出去一步,門就在他面前關上了。
室內,只剩許母和許隨兩個人,許隨喉嚨有些干澀,試探性地叫了句:“媽——”
“一一,媽不同意你們在一起,分了吧,明天早點回去跟媽回家過年。”許母轉過身說道。
“媽,我……”許隨試圖想說點什么。
“我給你下了你愛吃的茴香餡餃子,我去撈上來。”許母笑笑,急匆匆地向廚房的方向走去。
許隨嘆了一口氣,這是許母典型的戰術,當她決定好或者不想再談下去時就會這樣回避。許隨只當她是在氣頭上,打算第二天等她氣消了再好好談談。sm.Ъiqiku.Πet
許隨坐在沙發上喝了一口水,瞥見手機屏幕亮起,點開一看,是男人發來的消息:
有什么事打電話給我。
許隨在對話框里打字回復:沒事。
她忽地想起什么,問道:你不會還沒走吧。
周京澤很快發了消息過來,許隨看得去心底一片溫暖,他回:剛好在樓下抽兩根煙,怕你媽覺得跟我在一起,說你不聽話,然后動手打你。
哪有,我媽很溫柔,從來不打人,你快回去吧,我明天跟你說。
兩人一起吃餃子的時候,許隨特意觀察了一下她媽媽的表情,許母狀態看起來很輕松,還跟她扯了一下家常,說姑姑家的小孩兒太調皮了。
許隨的心稍定下來一些。
哪知第二天,許隨迷迷糊地從床上睜眼醒來,一眼看見許母把她的銀色行李箱拿出來,正在一旁疊她的衣服塞進去。
“你醒了啊,收拾一下,下午我們就回去。”許母一邊疊衣服一邊說道。
許隨從床上起來,解釋道:“媽媽,距離過年還有四天,我手里還一些工作沒有收尾,后天我一定回去。”
可許母就跟沒聽見一樣,自顧自地在那收拾東西,許隨有些無奈喊她,許母動作頓了一下,說:“你一直不肯回家,是不是和他待在一起?分了吧,我不會同意你們在一起的。”
許隨走過去,伸手拿過自己的衣服,說道:“媽,我知道你顧慮什么,他是飛行員,已經很平安的飛了這么多年,而且他飛行技術很好,不會有事,我不也是醫生嘛,這個職業風險不也高,還有猝死的呢……”
她正在那勸著,許母一把拽過她的衣服往床上一摔,一瞬間就紅了眼:“你忘了你爸是怎么死的嗎?”
“你是不是也想像我一樣,年紀輕輕被人叫寡婦?”
一句話將原本半結痂的傷口再次劃破一道傷痕,許隨沉默了很久,輕聲說:“那只是意外。”
“媽媽,以前你讓我好好學習不能讓別人看笑話,我很聽話努力地去學,你讓我懂事多體諒大人,所以我從來不敢惹您生氣,也不會說不,到現在我還記得那次全班組織去郊游,我特別想滑一次雪,可是你讓我在家學習,說我比別人多走一天就贏了,”許隨看著她,語氣頓了頓,費力地從嗓子里擠出來一句話,“后來我發現不是這樣的,你讓我放棄打架子鼓和游戲我也放棄了,直到大學,遇見他,我才把喜歡的重新撿起來。”
“我真的很喜歡他,和他在一起很開心。”
“這一次我想自己做主,我會幸福的,你不信我嗎?從小到大,我哪次讓你失望過,”許隨吸了一下鼻子,垂下黑漆漆的眼睫,“我只是想和他在一起。”.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