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家弟子反應(yīng)片刻,猛地看向那三位來客。
“我發(fā)現(xiàn)你這家門還挺難進的。”烏行雪終于沒忍住,沖封徽銘道。
他語氣并不陰沉,相反,乍一聽不緊不慢、風(fēng)度翩翩。但封徽銘領(lǐng)教過他的威壓和脾氣,當(dāng)即牙關(guān)一緊。
“年輕弟子循規(guī)蹈矩慣了,不知變通。上仙……”封徽銘并不知道烏行雪有何來頭,但他之前承受的威壓里滿是仙氣,同后來的天宿蕭復(fù)暄相差無幾。穩(wěn)妥起見,他挑了最高的稱謂道:“上仙多擔(dān)待。”
結(jié)果說完他就發(fā)現(xiàn),這兩個字根本不穩(wěn)妥。
因為烏行雪先是一愣,接著輕笑一聲。笑意還未消,表情卻已然淡了下去。
“……”
封徽銘腦子疼。
他心下一陣煩躁,沖守家弟子一抬袖——
封家純烈的劍風(fēng)便猛掃出去。
守家弟子顯然沒料到這一出,毫無防備被掃了個正著,數(shù)十人被劍風(fēng)猛推十丈,狠狠撞到了石屏風(fēng)上。
“徽銘長老!”封殊蘭清叱出聲!
“殊蘭,不要礙事!我有分寸。”封徽銘在疾轉(zhuǎn)的劍風(fēng)中沉聲喝了一句,接著拔劍一劈——
烏行雪只覺得滿城濃霧都聚到了這里,封家眾弟子包括封殊蘭都淹沒在了霧里,不見蹤影也不聞其聲。
倒是封徽銘長劍所劈的方向,百盞燈籠憑空出現(xiàn),在霧里照出了一條道。
封徽銘道:“這是我封家密地,其他人包括殊蘭也從未來過,是當(dāng)年家主同我說神木之事時指給我的,里面保有當(dāng)年神木被封禁時余留的仙跡。”
烏行雪瞇眼看過去,就見濃霧之下,封家那些恢弘的樓閣都消失了,唯有那座高塔影影綽綽地立在霧中。
那層層疊疊的廊角飛檐只剩模糊的線條及輪廓,乍一看,居然有幾分參天大樹的影子。
看到那座高塔的時候,那股別扭和倒錯感山呼海嘯……撲向了烏行雪。
封徽銘還欲再說,卻忽然打了個哆嗦——
就好像整個封家,不,整座城的溫度都驟降下來。
他聽見腳下傳來嗶剝輕響,低頭一看,就見地面轉(zhuǎn)眼結(jié)出了一層蒼白冰霜。寒氣從腳底直裹上來,冷得他一陣一陣地起著寒驚,就連脈絡(luò)里的血都似乎要凍上了。
封徽銘赫然一驚,再抬頭時,就發(fā)現(xiàn)身邊空了。
而極遠處的高塔之下,無聲無息地多了一道長影。
那是烏行雪……
緊接著,天宿冷眸一掃。
下一瞬,高塔之下又多了一個人。
密道上只剩封徽銘和寧懷衫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覷。
寧懷衫搓著胳膊跺了跺腳,道:“干,凍死我了。嘶——姓封的,上一回我家城主這副模樣,你猜發(fā)生了什么事?”
封徽銘:“……”
他并不想猜。
他眸光落在遠處那兩道人影上,心里卻飛速盤算著——
他當(dāng)然不會真的冒冒失失帶幾個陌生人來看自家的秘密,哪怕陌生人來歷高深莫測、是仙都上仙。
他之所以這么干脆利落,就是因為這處密地。
很久以前,家主帶他來這時就說過:“這密地還有神木殘相,就連我進去都得費一番勁,無關(guān)之人更是不可能隨意亂闖。”
他當(dāng)時問道:“如若闖了呢?”
家主說:“那就是死無葬身之地。”
他見識過亂闖之人究竟是如何“死無葬身之地”的,哪怕是仙都抵擋不住。
他原本打算到了這里就設(shè)法擺一些小計,引得這三位來客沖動一下,或是犯點小錯。那么不用費力,他就能將麻煩解決得干干凈凈。
誰知事情進展比他預(yù)料的還要省事順利,他連計都沒擺,那兩位就沖上去了。
身邊所剩也不過是個隨從嘍啰。
封徽銘保持著驚疑神色,正想要將寧懷衫也引向高塔。
結(jié)果剛要張口,就猛地剎住。
因為那兩位比他想象還要自負,仗著自己是上仙就無所顧忌。就見那位逼問過他兩回的公子抬起了手,已然碰到了高塔玄門——
來了。
封徽銘下意識閉了一下眼。
高塔之上閃過一道巨雷,煞白的電光亮徹玄天。接著,震耳欲聾的雷聲響了起來!
那堪比天劫的雷電直劈下來,眼看著就要落到那兩人身上……
封徽銘等了一會兒,沒等到慘叫和巨響,納悶之下悄悄睜開一條眼縫。
然后他就看見了讓他目瞪口呆、畢生難忘的一幕。
那巨雷戛然止于那兩人身前,片刻之后,居然又轟轟烈烈地收了回去。
封徽銘:“?”
緊接著,就聽一聲霍然洞響。
那座無關(guān)人等不得擅闖的密地居然自己沖那兩人打開了門。
封徽銘:“???”
m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