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進(jìn)不了城,太妃一行人便在城外鎮(zhèn)南侯好友那借來的一處行館安歇下來。
太妃這半天其實玩得還算盡興,可是想到自己錯過了茶會,還是有些遺憾,不禁沖著自己的管家斥責(zé)道:“你做事向來沉穩(wěn),怎么今日顧頭不顧尾的,竟然帶錯了路,害得我們又繞了一圈子才上的渡船,好好的茶會都沒有趕上。”
高管事面上含笑,不敢看一旁的王爺,他總不好實話實說,說是王爺示意他這般行事的??!
不過一旁的廉u蘭倒很善解人意地替管事解圍:“太妃,您這是因禍得福,方才聽人說,城里亂得很,有些官家在茶會散時從那街上路過,都受了不小的驚嚇呢?!?
一旁幾位從w州來的夫人也頻頻點頭,只說她們是托了太妃的洪福,免了一場災(zāi)禍,直說得太妃臉上終于露出了笑意。
崔行舟也是在一旁帶笑聽著,可是心里想著的,卻是另一番事情了。
其實,他今天示意著管事帶錯路,就是為了自己的親眷避開青州的這場亂子。
畢竟淮陽王府的親眷若是不來,他崔行舟未免嫌疑太大。而走錯了路,卻是無可奈何之舉,碼頭驛站的差役都能作證,誰也挑揀不出毛病。
只是本以為他派去的刺客定然一擊命中,要了那賊子的性命,也絕了萬歲趁機(jī)減掉w州羽翼的念想。
可是萬萬沒想到,那賊子身邊的護(hù)衛(wèi)竟然高手如云,而且是搏命相護(hù)。
最后刺客只是刺傷那個子瑜公子的背部,可并沒有立刻將他斬殺在鬧市上。
據(jù)回來復(fù)命的部下,那個子瑜公子的護(hù)衛(wèi)所用的招式看上去像先皇時期培養(yǎng)的一批暗衛(wèi)所擅長的搏命殺,皆是招招力求搏命,完全舍己護(hù)主的自殺性搏擊的方法。
這話聽得崔行舟心里一翻,倒是有些好奇這位子瑜公子的來路,也命屬下展示不要輕舉妄動。
可惜陸文的那個枕邊人卻失憶了,不然定然能從柳小娘子的嘴里套出話來。
想到暗衛(wèi)稟報的柳娘子今天在街上將那個子瑜罵得狗血噴頭的事情,崔行舟倒是有些淡淡的遺憾……
這時,太妃看了看心不在焉的兒子,又看了看廉u蘭,笑了笑道:“行舟,你平日里忙得不見人影,今兒總算是得了空。我們幾個老婆子聊天,你們也不愛聽。去!陪著你的表妹u蘭去別院里走走。我今天進(jìn)來時,覺得那花開得不錯……”
母親開口,崔行舟自然從命,只領(lǐng)著小廝還有一干隨從,邀約表妹一同欣賞院子。
廉u蘭看著淮陽王溫笑俊逸的樣子,心里也是一蕩,便與表哥相隔一步,一起入院欣賞月下曇花。
自從上次送去蟹黃包后,廉u蘭又幾次去軍營給表哥送吃食。
有那么一兩次,她在表哥的營帳桌上發(fā)現(xiàn)了成套的餐盒子,只是里面的菜色并不像酒店里的式樣。
她讓丫鬟憐香去套莫如的話,可是莫如這小子卻是個嘴嚴(yán)機(jī)靈的。憐香無論怎么套話都說得滴水不露。
可是莫如不說,倒叫廉u蘭越發(fā)篤定,這餐盒子大約是靈泉鎮(zhèn)北街上的那個外宅子送來的。
憐香聽了小姐的斷,氣得不行,直罵那個柳娘子到底是匪窩里伺候過男人,心思細(xì)膩,知道淮陽王醉心公事,便拿著吃喝來撩撥。
母親楚廉氏也氣得直拍桌子,非要跟太妃姐姐挑明了外甥做的荒唐事不可!
廉u蘭聽了憐香的話,冷笑不語,只覺得這北街上的小娘子還真不是個省油的燈。只是不知她那萬千撩人的本事,能不能讓淮陽王色令智昏,帶了她這個名節(jié)受損的外室入了王府的門檻。
答案自是不能。表哥是做事最周正的,豈會公然與人這樣私德有虧的話柄?
她雖然心下不舒服,卻并不想跟表哥鬧。畢竟她送餐的體貼,似乎終于讓王爺軟下了心腸。
父親遞交的“家書”也有了回音,廉家的幾個子侄都被安排上了不錯的差使。
別人可能不知,跟淮陽王這般的男子,用硬招式是無用的,否則你越是想讓他做什么,反而適得其反。倒不如溫柔以待,徐徐圖之。
廉u蘭覺得自己還沒嫁入王府,就算王爺寵愛外室,她也不好開口管。同時也勸服住了母親萬萬不可出了昏招,妄自去管束王爺!
楚廉氏向來聽女兒的,自然強(qiáng)自忍耐,不去捅漏王爺養(yǎng)外室的事情。
不過她鄭重地提醒著女兒,雖然他倆已經(jīng)定了親事,按理不必太過主動行什么勾引之事,但是在王爺面前也別太拘謹(jǐn)了,失了女人該有的嫵媚,倒襯得外面的野花分外香甜了。
廉u蘭懂得母親的意思,可是她身為名門閨秀,就算有心跟表哥親近也要注意分寸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