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賀三姑娘自覺跟廉小姐乃同是天涯失意人,都跟淮陽王失之交臂,無緣共度今生,所以看廉u蘭冷淡,倒也不以為意。
不過她舉步準(zhǔn)備往里走時,正透過院墻窗欞瞥見了跟太妃挨坐在一處的柳眠棠,不由得發(fā)出一聲“咦……崔夫人怎么也來了?”
廉u蘭也不知怎么了,又停住了腳步,隨口問了句:“崔夫人?哪個崔夫人?”
賀三小姐看見柳眠棠在這,只一心覺得自己遇到了同行相爭。以為玉燒瓷鋪也效法了賀家的路數(shù)前來溜須拍馬,換些富貴熟客。
她雖然跟柳眠棠要好,卻也知道她的手段,心里不由得一急,于是便也想跟剛從園子里出來的廉小姐套話:“那位坐在太妃旁邊的,不就是玉燒瓷鋪的崔夫人嗎?不知她今日……可呈上了什么瓷器?”
廉u蘭此時已經(jīng)腳下生根,只慢慢問:“玉燒瓷鋪?你是說,靈泉鎮(zhèn)北街的……崔夫人?”
賀三姑娘一看廉u蘭說得這么篤定,愈加認(rèn)定柳眠棠是來搶生意的,便忙不迭承認(rèn)道:“是??!她的確是住北街!”
“那……她的夫君叫什么?”
“好像排行老九,人稱崔九爺……”
廉u蘭的身子微微一晃,猛地轉(zhuǎn)頭透過院墻的鏤空墻洞,狠狠地瞪著那正巧笑嫣然的女子。
原來……如此!
她說怎么憑空間突然冒出了個淮桑縣主,原來竟然是北街的外室轉(zhuǎn)正,狐貍精堂而皇之地做了正頭王妃!
表哥當(dāng)初居然還借口著自己心懷二心,而解除了婚約,讓她淪為笑柄!明明就是他一早跟外室雙宿雙飛,色迷心竅,罔顧倫常,存了扶正她的心思!
想她堂堂官家千金,一向循規(guī)蹈矩,盡心侍奉太妃,不敢半點逆語輕慢,到頭來,卻比不得一個父親是罪臣,舉止放浪跟男人未婚同居的狐媚子!
想到這里,廉u蘭幾日里受得的委屈簡直翻涌得厲害,只將自己受到的所有苦楚全都?xì)w攏到那個纖美的女子身上。
看著廉u蘭突然雙眼微紅,眼淚奪眶而出,賀三姑娘也是莫名其妙,問她怎么了。
廉u蘭慢慢轉(zhuǎn)頭道:“我記得你曾經(jīng)說過,你有個相熟的閨交蜜友,可是這位崔夫人?”
賀三姑娘慢慢點了點頭。她跟廉小姐要好的那會子,的確是為了找話題,說了些這位崔夫人能干的事跡。
廉u蘭微微一笑,只抹掉眼角掛著的淚珠,貼著賀珍的耳朵又問:“那你可知,你這位閨中好友日日睡著的男人,正是你朝思暮想的淮陽王崔九?”
說完,她也不管賀珍什么反應(yīng),只猛地轉(zhuǎn)身,疾步追攆已經(jīng)走在前面的母親去了。
廉u蘭自認(rèn)為比母親強(qiáng)的就是,絕不會犯蠢自己出頭。她倒是知道賀珍的癡情,如若知道自己當(dāng)成知己好友卻睡了淮陽王的話,必定是要炸的。
只要她當(dāng)眾指出柳眠棠充過淮陽王的外室,那淮陽王府的里子和面子可就都丟光了!
可惜了,若不是為了避嫌,她倒是想留下看這場好戲……
而賀珍聽聞了廉u蘭的耳語,如五雷轟頂,只呆呆立在了原地,不敢置信地透著墻洞看著柳眠棠――她一身的錦衣霓裳,滿身的珠翠珍珠,哪里像是來研商的?儼然貴婦一般,依偎在太妃的身旁巧笑嫣然……
還是一直侍立在園子門口的管事有些不耐,問她;“賀三小姐,你快些,別讓太侯夫人等著?。 ?
賀珍慢慢挪動腳步,跟著管事入了園子,亦步亦趨地來到那一群談笑風(fēng)生的貴婦人們面前。
柳眠棠這時也轉(zhuǎn)過頭,正看見了賀三姑娘紅著眼兒直直地看著她。
其實回到靈泉鎮(zhèn)后,柳眠棠就有心找賀三姑娘好好的聊一聊。她平生做事講求無愧于心,可偏偏被個男騙子害得,莫名其妙成了外室,
別人都還好說,可是賀珍對崔行舟一片癡戀,卻叫柳眠棠有些撓頭,不知該如何解釋才不傷人。
萬萬沒想到,在今日這等子場景里她卻跟賀三小姐不期而遇了。
而看這賀三小姐的光景,似乎也是知道了關(guān)于她的情形……
柳眠棠知道賀三的脾氣,這位平日里精明,可在感情上卻是個性情中人。若是在這等茶宴上鬧起來,王府丟了臉面不說,就是賀家也要受到牽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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