綏王的鼻下留著時興的美鬢,被酒水一潑,頓時成綹,滑稽得很!
綏王豈是能任人潑酒的?眼看著眠棠故意為之,表情氣人,說話的腔調(diào)更是氣人,綏王借著自己身軀遮掩的光景,突然伸手想要推倒懷孕中的眠棠――她不是潑得自己滿臉?biāo)畣幔空媒杩谒约鹤驳沽司票鹊降厣系乃贡闶牵?
可是他剛抬手的功夫,腕子間就傳來一陣刺痛,有人死死捏住了他的手腕。
綏王猛地回頭也會看,只見淮陽王正面無表情立在他的身后。那手掌像鉗子般有力。
“綏王不去與慶國公飲酒,怎么鉆到婦人堆里聊個沒完?”淮陽王的嘴上淡淡嘲諷道。
綏王散去臉上的惡意,只微笑著說:“不過是與你的王妃來打聲招呼,王爺你不會這么小氣吧?”
淮陽王微微一笑,可是依舊沒有松開的手卻猛地用力,綏王悶哼一聲,臉兒憋的紫青。
看綏王疼得快跪下了,淮陽王才道:“不介意,要不我也陪著你們多聊一會?”
綏王疼得青筋都要蹦起來了,小聲道:“龜孫子,只這點氣力?有種,再用力些!”
綏王是故意在激將淮陽王。只要這廝敢捏碎他的手骨,那他就此在慶國公府里將此事鬧大,將這鄉(xiāng)巴佬攆出京城去!”
眠棠倒是看出了綏王挑釁的心思。這男人間相斗起來,有時候真是不如三歲孩童!
她連忙笑著對綏淮陽王道:“今日是慶國公府喬遷的大喜日子,二位王爺莫要喧賓奪主了,若是愿意切磋,哪天定個日子去武場切磋,到時候?qū)⒇i腦袋被打成了狗腦袋,也是自愿的不是?”
淮陽王自然能聽懂眠棠的提醒之意,是讓他別中了綏王的激將法。
于是他緩緩松手,微笑著問綏王:“哪日,我們?nèi)ノ鋱鲎咭蝗Γ俊?
若單論武功,綏王哪里是在戰(zhàn)場上廝殺慣了的淮陽王的對手?他也不搭,狠狠瞪了一眼微笑得如謫仙般俊美的淮陽王,待回頭瞪向柳眠棠時,發(fā)現(xiàn)她正將手掌翻開,露出一根尖頭發(fā)釵,然后將它慢條斯理地重新插回腦后的發(fā)髻上。
原來方才趁人不備時,眠棠竟然將發(fā)釵翻轉(zhuǎn),藏在了指縫里,若是方才崔行舟沒有及時趕到,也管叫發(fā)釵刺了綏王的豬蹄手爪子。
眠棠都想好了,到時候她往后一倒,只哭喊著綏王莫傷了她的孩兒,來個先發(fā)制人,看誰能碰瓷過誰!
綏王也知道自己方才若真推過去,也討不得好果子吃,只冷笑一聲,說道:“怪不得淮陽王你愿意娶個女匪頭子,這等宴席上都敢往人臉上潑酒的刁蠻,當(dāng)真是可以在京城里橫晃了!”
在綏王看來,崔行舟應(yīng)該是知道了柳眠棠的身份的,畢竟他隱藏身份在北街小院睡了陸文這么久,自然將她摸得底兒掉。
柳眠棠雖然是陸文,可她當(dāng)年輔佐的是當(dāng)今的陛下,此時說出來,也無甚威脅的意義,他一時沒有多想,便就此氣憤說了出來。
可是柳眠棠那邊卻聽得心都縮起來了,這兒子居然知道她的身份!
再一想,一定是他的那個義女孫蕓娘告訴他的!
綏王說完后,便一邊用錦帕擦臉,一邊憤憤離去。
淮陽王聽了綏王的的話,慢慢地轉(zhuǎn)頭看向了眠棠。眠棠心里慌得能撞墻,只紅著眼兒說:“他……罵人!”
崔行舟拉著她的手道:“他罵你是女匪,你不也潑了他,不算吃虧,莫哭,不然妝花了可不好看了。”
眠棠覺得一時糊弄過去了,心里才緩緩一松。
可是到底是心虛,不由得試探一問:“可若他說的是真的,我真是女匪頭子……你該怎么辦?”
崔行舟覺得有些好笑:“你現(xiàn)在哪里不像女匪頭子?我不是也娶了你?只要不是陸文那等十惡不赦之徒,我以后包一座山頭給你威風(fēng)……”
崔行舟說的自然是玩笑之,可惜聽得柳眠棠腦瓜有些嗡嗡作響,宴會剩下的時間里,略略有些發(fā)蔫,連看見了愛吃的金絲甜餅都打不起精神,只摸著自己的肚子發(fā)呆,聯(lián)想到以后偷偷從王府抱走孩子浪跡天涯的橋段,眠棠的眼圈子又有些發(fā)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