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眠棠有些提不起興致,彎弓射大雕的心愿不能滿足了,便興致乏乏地坐在圍場一旁的小木屋子里發呆。
崔芙看她這一身穿得威風,便問她要不要去打兔子。
眠棠略帶憂郁地告訴姐姐,欺負弱小并非習武之人的俠義之道,她不能去殺手無縛雞之力的兔子。
崔芙無奈翻了白眼,只跟李廣才一起去圍場一邊的梅園欣賞梅花去。
崔行舟走過來拉住了她的手道:“帶你出來玩還不高興,一會小熠兒醒了,你可更玩不上了。”
因為兒子還小,隨時要吃奶的緣故,所以其實兒子也跟來了。只不過沒有進圍場,只是在飯莊的暖閣里由著奶媽婆子們帶著,此時睡得正香。
所以當娘親的,自由的時光彌足珍貴。
眠棠微微垂著嘴角道:“你上次可是獵到老虎了,難道這圍場里就沒有稱頭些的獵物?”
崔行舟輕輕敲了她的額頭道:“現在這個時節,若是去真正的圍場,是要碰到剛醒的黑熊的。常年打獵的獵戶都忌憚餓得發狂的熊,你這個二把刀還要逞威風?等到入秋時,我再領你去,保準讓你獵狐獵狼過足了癮頭。”
說完,他便領著柳眠棠去了鹿園,獵了一頭圈養得肥碩的鹿填入今日的菜單。
現在眠棠也歇了打獵的心思,權當是來飯莊吃飯,所以獵鹿之后便跟著崔行舟上后山上走一走。
這里因為經常有貴婦前來游玩,亭臺樓閣修筑了不少。立在山頂亭上憑欄四望,可是看到遠處的官道和四周零落的村莊點點。
此處風景甚是宜人,是以還有別的夫人小姐也在山間走動。
不過來此游玩的大都知道避讓,畢竟并非茶宴應酬,不須得寒暄客套,遠遠看見了仆役隨從,彼此錯開就好了。
所以眠棠他們一路走來,倒也清凈。
可是就在下山的時候,他們跟一位被仆役丫鬟環簇的小姐走了個頂頭碰。
那位小姐看上去不過十五六歲的模樣,皮膚白凈,身材窈窕,五官生得也甚是秀氣好看。
當隔得不遠看來了淮陽王時,那小姐便羞怯地半低著頭道:“竟是在這里遇到了王爺您,幾日不見,可安好?”
這話說得就有些讓人浮想聯翩了。眠棠不禁往前走了幾步,仔細打量了這位小姐,想看看她跟自己的夫君是怎樣“幾日不見”的交情。
這一細看才發現,這位小姐應該是石義寬將軍最小的嫡女――石秀金。
石義寬乃是半路飛升,以前的發妻不過是鄉野村婦,雖然后來娶了幾房妾侍,卻還不依足。據說這位乃是石將軍飛黃騰達后,續弦迎娶的官家小姐所生的嫡女,自小嬌寵異于其他的子女。像石皇后那等庶出的女兒更是沒法比。
現如今,石義寬在朝堂之上炙手可熱,國丈爺當得是風生水起。他為人善于逢迎小意,對皇帝也是畢恭畢敬,很得圣心。
如此一來,芳齡正好的石秀金變成了京城第一等的閨閣小姐,尚未迎娶的貴府公子都在打探著這位小姐的生辰八字。
而現在,這位小姐一雙水靈靈的大眼卻在直勾勾地看著立在不遠處,寬袍灑脫,高大俊美的淮陽王。
嚴格說起來,石秀金以前在老家青州時,就曾見過淮陽王了。那時她年紀尚小,可是也能辨別美丑,一見淮陽王時便驚為天人。
原以為是自己見識少,可入了京城,見了那么多的風流倜儻的公子,哪個都不如淮陽王的容貌氣質。
那是一種融合的文人的風雅和習武之人英挺的氣韻太迷人,每次在宴會上時,目光掃到了他,便叫人不能再移開眼睛。
可恨的是,他已經迎娶了正妃,終非良配。
只不過后來,關于淮陽王妃的丑聞頓起,傳得滿京城都是。石秀金不禁重新燃起了希望,倒是盼著傳聞成真,淮陽王妃難產血崩而亡。到時候,她便可以讓父親去提親,自己名正順地做了淮陽王府的女主人。
人都道她的庶姐嫁得好,可是在石小姐看來,就算劉u是皇帝,一個文弱的病鬼也沒有什么好羨慕的。
若是沒有淮陽王,那劉u的位置坐得也不甚穩當。如今父親也甚是忌憚這位王爺,足見他是個有真本事的男子。若是崔行舟迎娶了她,也成了石家的女婿的話,最后坐在那帝位上的人姓不姓劉,可就不一定了。
而她將來母儀天下的話,也比她那肥豬般的姐姐相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