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她擊昏那個叫季子的女人時,手勁并不大,估算著時間,也差不多該醒了……
果不其然,不一會的功夫,只見那個季子扶著脖子一路歪歪扭扭地出來,然后高聲呼喝。
眠棠瞇起眼,果然,白日里她觀察到的幾處暗哨的位置都迅速地跑來了人。
他們先是跑到屋子里見空無一人,又去房子四周看無人影之后,便慌亂了起來。有幾個迅速散開找人,而另一個則快步奔跑著去尋鷹司寺。
鷹司寺領(lǐng)著人快步跑來的時候,眠棠隱身在樹頂上也能聽見他憤怒的高罵聲:“混蛋,一群白癡,居然讓她逃跑了……”
這兩天,眠棠跟季子學(xué)的話并不是很多,更多的,是在院子里時,聽見那些侍衛(wèi)們在驅(qū)趕一群上了繩索,嘴上堵了布條的男男女女的喝罵聲。
所以鷹司寺說的前半句,她聽得懂。
聽到這,眠棠的嘴角浮起一絲冷笑。真當(dāng)她是不諳世事的閨秀嗎?若她真的是那個東瀛男人的妻子,他會說“逃跑”這樣的話?
而且,他說他跟她成婚三載,卻未去見外祖父,這簡直是胡說八道。
要知道外祖父是她在這個世上最親的親人,她若成婚了,婚后這么久,豈會不想法子聯(lián)絡(luò)他們。回去見一見外祖父?
最主要的是,眠棠以前聽外祖父講他行走江湖的故事,對于這幫子時常打劫海岸的倭人從來無甚好感。
久而久之,眠棠對這些小矮子們也不怎么待見。
那鷹司寺雖然長得還算順眼,可是每次聽到他那舌根發(fā)硬的說話腔調(diào),都在提醒著眠棠,她的這個“夫君”非我族類。
眠棠覺得自己跟這樣話都說不好的小子,應(yīng)該是睡不到一出去。
總之,既然已經(jīng)做了決定,眠棠便屏氣凝神,抬頭打量著四周。
這幾天,因為島上的倭人要離開島嶼的緣故,所以搬用了許多的行李箱,就連眠棠的院子門口,也放了許多打包好的箱子。
白天因為天熱,那些人頂著日頭干不動,就停下來休息,等到入夜時再裝船。
所以眠棠趁著他們四散開來去搜尋她的蹤影時,順著椰樹爬了下來。因為有房屋遮影的緣故,這里成了周遭看不見的盲點(diǎn)。
方才他們搜尋過了房間,肯定不會想到她會再回去。
眠棠輕手輕腳地順著窗戶再次跳回來,倚在門邊看。不一會,就有挑夫走過來,兩個人一組地抬著箱子,往停泊船只的塢頭走去。
眠棠偷偷跟在那兩個人的身后,果不其然,趁著夜色,這幫子挑夫也有些偷懶。
兩個人只挑了一般便停下來歇息。其中一個還轉(zhuǎn)入一旁的樹叢里小解。
眠棠看準(zhǔn)了時機(jī),摸入樹叢迅速挨近那倭人,手腳利落地?fù)艋杷螅銓⑺г谝惶幋笫^的后面,還有布條塞住了他的嘴。
然后她換上了他的短袍子,特意學(xué)了那倭人慣常的習(xí)慣用毛巾遮住了眉骨。再刻意低頭,夜色掩護(hù)下,略微彎腰,倒是跟那個被替換掉的倒霉蛋身形相仿。
聽見外面等候的那人嘰里呱啦地催促,眠棠低著頭在他的身后抬起了箱子,然后跟著他隨著十幾個倭人一起上了貨船。
期間有手持刀劍的倭人,跑到碼頭上嘰里呱啦地說話,然后守住了港口,也不許剩下的倭人再運(yùn)行李。眠棠就算聽不懂大概也能猜出是逃了個女人一類,所以要封閉港口不讓人進(jìn)出一類的。
她趁著十幾個運(yùn)貨的倭人立在一處小聲議論的功夫,快速地閃進(jìn)貨船的箱子堆里藏好。
等一會,這些裝好的貨船就要先開始航行了。
這兩天,眠棠在院子里觀察遠(yuǎn)處的航船,發(fā)現(xiàn)這些貨船的船舷處都會困扎些備用的小艇。
若是她在岸上偷小船,很容易被發(fā)現(xiàn),被鷹司寺派人追攆。
船行駛出了海港,她便可以趁機(jī)偷船下水,順著太陽的方向一點(diǎn)點(diǎn)地劃回到海岸上。
雖然這番計劃里,肯定有未知的變數(shù)。可是眠棠的直覺總在心里對著她暗喊著:“快逃!絕對不能跟著他們?nèi)チ藮|瀛!”
所以,鷹司寺這幫子倭人出發(fā)在即,她決定冒著在海上被喂魚的危險一試,看能不能逃出來。
眠棠靜心等了一會,這艘一早就裝好了的船便緩緩駛離了港口。
等掐算好了時間,眠棠輕巧地鉆出了箱子堆,聽了聽甲板上水手們的腳步聲與說話聲,便估算好了他們的位置,尋了空擋去了一旁的船舷處,用從碼頭上摸來的一把拆刀劃開繩子,然后拽著繩子在一處桅桿上纏好,一點(diǎn)點(diǎn)地將船的一頭放下水去。再依樣畫葫蘆,放下船的另一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