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夏感覺睡夢中有人啪啪扇他耳光,他給驚醒了,睜開眼睛一看,成天壁那張冷冰冰的臉就近在他眼前,拍著他的臉把他弄醒了。
叢夏愣了愣,“你、你沒事了?”
成天壁道:“起來。”盡管嗓音沙啞,但叢夏見他臉上已經(jīng)有了血色。
叢夏痛快地叫了一聲,一把抱住了他,“兄弟,你真沒事兒了!你可嚇死我了。”自末世降臨,這是他第一次打從心底地覺得高興,笑得兩顆虎牙都露了出來,
成天壁怔了怔,叢夏身體的熱度讓他覺得很舒服,但他不習慣跟人有肢體上的接觸,當他醒過來發(fā)現(xiàn)自己和一個認識沒幾個小時的男人抱在一起的時候,他心里很抗拒。
成天壁推開了他,“我說起來。”說完扭過了臉去,低頭去穿鞋。
叢夏湊了過去,腦袋伸到成天壁的臉旁邊,觀察了他兩秒,不禁笑道:“你不好意思啊?”
成天壁斜了他一眼,“你有多少說不完的廢話?”
叢夏笑了笑,“你這人真是,長這么帥,從小也不缺朋友吧?怎么這么自閉呢。”
成天壁站起身,活動了一下四肢,盡管眉目中有幾分憔悴之色,但精神看上去并不像剛在鬼門關走一遭的人。
叢夏也跳下床,“咱們睡了多久?你當時真是嚇死我了,整個人跟冰塊兒似的,傷口肯定是感染了,還好你挺過來了,也許跟你身體變異有關。”
成天壁揮動了一下手臂,感覺體內生出一股莫名的能量,讓他的身體變得更加輕盈,精神更加飽滿。當他握拳的時候,他感覺到了更加強大的力氣,他每邁出一步,就能感受到大腿肌肉的強勁,就連他的視力都增強了,入目的畫面像水洗一般干凈精細。如果硬要給他現(xiàn)在的感覺找一個形容詞,那就是脫胎換骨。
叢夏早已經(jīng)習慣了成天壁不跟他說話,但他又受不了倆人一聲不吭,本來環(huán)境就夠讓人沮喪了,他不想讓自己的心情更壓抑,于是他一個人也能絮絮叨叨地說半天,“感覺怎么樣?還冷嗎?我感覺屋子里沒那么冷了,可能溫度回升了。你現(xiàn)在還有哪里不舒服嗎?”
“餓。”成天壁摸了摸肚子,他感覺非常地餓。
“餓?呃,我去看看還有什么能吃的不。”叢夏剛從臥室出去,就忍不住“我操”了一句。
成天壁追出去一看,剛好抵住了叢夏往后退的身體,他越過叢夏的肩膀,看到客廳地板上那具猴子的尸體已經(jīng)開始腐爛,渾身爬滿了蠕動的蛆,整個屋子里都是令人作嘔的味道。
也難怪叢夏會惡心。
叢夏擰著脖子不去看地板,“我們才睡了四個小時,才四個小時而已。”
才四個小時,尸體已經(jīng)腐爛到了這種程度,這屋子根本沒法住人了。
成天壁走過去把倆人的背包抓了起來,“把衣服穿上,我們出去。”
“你、你不是餓嗎?我給你弄點吃的吧。”
“吃什么?”
叢夏咽了口口水,“包里真空包裝的東西,可能還有沒壞的。”
“出去再說。”成天壁勉強套上一件明顯小了一兩個碼的大衣,拎起東西往外走去。
“等等我啊。”叢夏趕緊抓上衣服,幾步跑到他身邊,緊緊跟著他,生怕被落下。
倆人快速下了樓,成天壁看了看溫度計,果然回溫了,現(xiàn)在氣溫是十七度,最冷的時候,恐怕降到了零下。地面上一塊一塊冰碴的痕跡還沒有完全蒸發(fā),證明這里幾小時前曾在一年中最炎熱的時候下起了雞蛋大的冰雹。
叢夏道:“咱們找個地方坐一下,給你找點東西吃吧,別餓著了。我剛才吃了那么多肉,一點都不餓,你餓的可真快。”
成天壁確實已經(jīng)餓得快受不了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會這么餓,但他沒有表現(xiàn)出來,因為他聽到了周圍一些吵雜的聲音,他需要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再進食。
倆人走出小區(qū),發(fā)現(xiàn)路面上的行人明顯多了起來,現(xiàn)在是下午四點多,離格爾木的那場地震,剛好過去了24小時,而這個從前的文明社會已經(jīng)亂了套。
就在他們睡過去的幾個小時內,街道兩旁的雜貨店、小超市、水果攤全都被砸了,他們路過的時候還能看見里面被洗劫的食物,只不過大部分食物都沒有人動,因為早已經(jīng)壞了,倆人也想進去碰碰運氣,看還能不能剩下些什么能吃的,結果轉了一圈,還沒壞的只有無法入口的香辛料和水,倆人拿了幾瓶水,失望地繼續(xù)往前走。
從街道的另一邊一前一后地沖過來兩輛汽車,后車似乎是在追趕前車,兩車畫著龍前進,眼看就要往人行道上撞,成天壁趕緊把叢夏拽到了一旁。
只見前車猛地撞到了路邊的垃圾桶上,熄了火,后車上下來三個年輕力壯的男人,上去就對著車門又踹又砸,把車門打開后,從里面拖出來幾箱密封的餅干罐。前車的人也沖了下來,有男有女,兩伙人就為了那幾罐餅干當街打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