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家的二丫歡呼道:“紀(jì)大小姐回來啦!”
聽到這個消息,最高興的莫過于趙家的孩子,趙安安一個小豆丁,從家門一路奔至村口,趙平無奈道:“安安,你跑慢點(diǎn)。”
趙安安跑過薄薄的積雪,小臉通紅,沖著遠(yuǎn)處一行人揮手:“大小姐!錢爺爺!”
小雪紛紛揚(yáng)揚(yáng),傘下的黛寧一樂,沖她勾勾手指:“過來。”
她喚小狗兒一樣,小丫頭跑過來,想抱住她。
黛寧嫌棄地把她戳開。
“怎么又瘦啦,趙平?jīng)]給你吃的?你這身破襖子小時候的吧,你哥不是讓人帶了錢回來嗎?走開不許抱我,趙安安你像垃圾堆里撿回來的。”
趙安安被她說得有幾分害羞,只知道傻笑:“大小姐,我大哥呢,他怎么沒回來?”
黛寧道:“他說他不要你們啦。”
趙安安傻眼,要哭不哭。錢叔無奈道:“趙安安別哭,大小姐和你們開玩笑的。你哥在做大事給你們賺錢,很快就會回來看你們。”
“真的嗎?”
“錢爺爺不騙你。”
趙安安這才收住眼淚,她揉揉鼻子:“大小姐,外面冷,你先和我回家吧。”
黛寧無趣地轉(zhuǎn)動著傘,雪花從她傘上落下去,她走在小丫頭前面,回趙嶼家。
這么個小破屋,冬天都漏風(fēng),如果不是為了計(jì)劃,黛寧絕不愿意再回來。
快兩多月不見,趙平又長高了些。許是天冷沒有出門,他沒有夏天時黑,見到黛寧,他自然也是高興的。
“大小姐,我哥他怎么沒回來?”
趙安安害怕大小姐的回答,連忙認(rèn)真告訴二哥:“大哥在城里賺大錢。”
黛寧里里外外看了一遍,兩個小家伙被趙嶼教得很好,房子雖然破舊,但是到處干干凈凈,只是他們自己,看上去太寒酸了。
趙平的腳踝露在外面,凍得通紅,他和趙安安看上去臃腫,其實(shí)都穿的以前的衣服,一點(diǎn)兒也不保暖。
黛寧推開里面那扇門。
趙平來不及阻止:“大小姐!”
房間里的中年女人,無措地看過來:“紀(jì)小姐。”
這還是黛寧第一次見到趙嶼父母,房間里有股濃重的藥味,好在沒有臭味,東西也擺放得很整齊。貧窮清苦的生活,讓他們看上去面黃肌瘦。
床上兩床舊棉絮,看上去也就那樣子。整個屋子冷颼颼的,沒有一點(diǎn)兒溫度。
這過得都是什么日子?
“嬸嬸,”黛寧疑惑道,“趙嶼不是讓栓子給你們帶錢回來了嗎,你們怎么不買新衣服和新被子,難不成栓子把錢私吞了?”
這是趙母第一次見她。
外面在飄雪,大小姐一身紅色斗篷,斗篷邊柔軟的絨毛飛舞,這種逼人的美麗,連趙母都看得失神片刻。
趙母局促地道:“沒有沒有,栓子把錢都給我們了。衣服和被子都有,我聽說嶼哥兒在外面拼搏,萬一有需要用錢的地方,我們把錢花了,嶼哥兒怎么辦。”
黛寧搖搖頭,都不知道說什么好。這群傻蛋子。
“你們藥呢,買了的吧?”
趙母點(diǎn)頭:“小平一直在買。”
這就好,至少有藥喝不會死。黛寧也不擅長和這么自卑的女人講話,她把門一關(guān):“你們休息。”
趙平急得抓耳撓腮:“大小姐,我娘身體不好,有什么你可以問我。”
“你這么丑,我才不問你。”
趙平:“……”他開始懷疑人生。
大小姐一回來,趙家立馬變得熱鬧,錢叔知道這小祖宗冷不得,連忙張羅熱水袋和炭盆。
忙碌許久,終于把原本的屋子弄得溫暖舒適,地毯也重新?lián)Q過。
黛寧舒舒服服地坐下來,突然開口道:“錢叔,你給那兩個小瘦猴和趙嶼爸媽屋里也弄幾個炭盆,衣服被子扔了,我看著礙眼。”
錢叔眼里漾出欣慰的笑意,應(yīng)一聲,讓人去換東西。
對趙家的小少年和小丫頭來說,今年是他們最溫暖的一個冬季。
趙安安穿著嶄新的紅色小棉襖,難得這樣開懷,她原本自卑內(nèi)向,今年落了雪,她反而跑出去和村里的小孩一起玩了。
二丫吸著鼻涕,羨慕地道:“趙安安,你衣服真好看!”
趙安安紅著臉點(diǎn)點(diǎn)頭:“當(dāng)然,和大小姐是一樣的顏色呢。”
聽到這句,小伙伴們紛紛“哇”一聲。
趙安安心中快樂極了,她生下來幾乎沒有過過好日子,人生六歲的記憶里,只有貧瘠的大山,炎熱的夏、寒涼的冬,還有漫長的黑夜。
現(xiàn)在不一樣,她穿得暖和,連棉被都換成了新的太空被。
太空被軟乎乎的,還帶著太陽的味道。
她喜歡大小姐,哪怕大小姐經(jīng)常逗她,可是對黛寧的這種喜愛,幾乎刻入趙安安的童年記憶和生命。
冬天不用勞作,一群小孩玩耍完各自回家。
趙安安抱著一個塑料袋敲響黛寧的門。
黛寧打開門,趙安安道:“大小姐,送給你。”
“什么呀?”黑乎乎一團(tuán)。
趙安安飛快抱一下黛寧,害羞地跑掉。
黛寧揭開黑色塑料袋,露出一個呆萌可愛的雪人。她看著雪人,哼一聲,把它拎進(jìn)屋子找東西保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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