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恬彎起唇,她微笑道:“我記住啦,陳景。”
面前的女孩溫柔俏麗,陳景倒不至于對她有什么惡感,再者有活接,對陳景來說才是最重要的,他現(xiàn)在做三份工作,也只是想多攢點錢,撐到養(yǎng)母有合適骨髓那一天。
紀恬得到他的聯(lián)系方式,繼續(xù)道:“我這個周末下午,要去采購舞臺劇需要的衣服,保鏢生病了不能來,你能代替他的工作嗎?大概需要三個小時,如果你同意的話,一千塊錢可以嗎。”
這個價格相當不錯了,陳景工作一天,有時候都賺不到一千,他干脆地點頭。
紀恬眼中笑意深了些:“那么,周末見。”
她沖他揮揮手。
紀恬這長相,在鳳鳴大學算得上出挑,加上她衣服妝容精致,整個人散發(fā)著美好青春的光彩。
來來往往的大學生忍不住看她,這種美好容易感染人,陳景也多看了一眼。
眼前的姑娘,過著他這種人一輩子也過不了的生活。陳景曾經(jīng)也想念書,想上大學,當初他的高中同學,現(xiàn)在有人成了醫(yī)生,有人做了園藝專家,還有人成了教師,只有陳景依然為生活疲于奔波。
黃昏時分,陳景開貨車送了貨,騎著摩托往回家的路上走。
惦記明天要去看養(yǎng)母,他在一家蛋糕店的櫥窗前停了下來。
陳景修長的手指點點奶酪蛋糕,服務(wù)生笑著道:“景哥,還是三塊嗎?”
陳景點頭。
他是這家店的常客,來的時候大多數(shù)沉默,服務(wù)生一直以為他是啞巴,也配合著用最簡單的方式與他溝通。
包好蛋糕,陳景走出店鋪,一眼就看見自己摩托車上的頭盔不見了。
陳景:……
他委實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他這么窮,竟然還有小偷能看得上他的頭盔。
陳景直覺敏銳,他一轉(zhuǎn)頭,就看見墻角蹲著一個臟兮兮的女孩。
她滿臉都是黑灰,用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著他。
兩個丸子頭扎得亂七八糟,卷卷的頭發(fā)絲無辜地散落,女孩褲腿破破爛爛,腿上也有黑色的灰,她懷里抱著陳景的頭盔。
陳景走過去,沖她伸出手要頭盔。
她搖搖頭,把頭盔抱得更緊。
陳景還真沒遇見這么光明正大耍橫的人,這樣的流浪-女孩,他如果愿意,一只手可以打八個!
他蹲下,想直接把頭盔拿回來。女孩似乎知道搶不過他,眼睛看著他手中的蛋糕,睫毛一眨,水汪汪的眼出現(xiàn)一層淚光。
無聲又可憐。
陳景拿回頭盔,動作頓了頓,他這些年在刀口掙扎,按理說心腸冷硬慣了,可此時,眼前的小家伙驀然讓他想起十歲的自己。
到處流浪,沒有家,被人欺負被人打。
他抿唇,從袋子里拿了個小蛋糕遞給她。
女孩伸手接住,小小咬了一口,偏頭看他。她臟兮兮的,眼睛卻干凈明亮,陳景起身,打算離開。
他襯衣被一只小手握住,女孩軟糯喊他——
“哥哥。”
陳景轉(zhuǎn)頭看她,小時候的陳憐星也會在陳繼睿的教導下喊他哥哥,后來陳憐星讀了高中,再也不這樣叫他。哪怕陳景對她再好,自己縮衣減食,讓她吃好喝好,也沒能改變陳憐星的態(tài)度。
久而久之,陳景看淡了,也就不再強求這些。
這個冰冷的世界里,陳景只從母狼和陳繼睿身上看見過親情。然而面前這少女,竟然因為吃了他一塊蛋糕,喊他哥哥。
他把女孩的手撥開,沒理她,打算離開。
她叼住小蛋糕,從地上站起來,揉揉自己眼睛,一副要哭不哭的可憐模樣。
陳景走一步,她跟著走一步。陳景長腿一跨上車,她淚珠子“吧嗒”就落了下來。
像路上的流浪小貓一樣,盼著能被人領(lǐng)養(yǎng),見來來往往的人都不要自己,難過極了。
陳景壓下眸中的情緒,皺起眉,隔壁就是十八號暗巷,倘若不管她,嗓音聽起來這么嬌糯的女孩,明天恐怕連渣渣都不剩。
也不知道她怎么跑來這種混亂區(qū)的。
陳景側(cè)過身子,冷著臉把頭盔解下來,往女孩頭上一放。
她頭發(fā)兩個丸子影響戴頭盔,陳景把她壓住的丸子發(fā)塞進去,透明玻璃后,她長睫毛上還掛著淚。
陳景沖她頷首,她倒是聰明,幾乎一下子領(lǐng)會他的意思,自己哼哧坐上他的車。
陳景啟動車子,難以形容自己什么心情。
他也不清楚自己撿了個什么,反正先看看情況,入夜后她不能待在這么亂的地方。
后座的“小可憐”臟丫頭,盯著他后腦勺,露出一個好玩的笑容。
青團捂住自己的眼睛,陳景太慘了,黛寧把身上抹上巧克力粉而已,他竟然主動給自己撿了個祖宗回去!
紀恬的目的是接濟他幫助他,這小祖宗是搞他吃垮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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