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走后,老爺子拿著報告單,皺起眉頭:“寧寧,你……”
青團菊花一緊,生怕黛寧把重生和紀恬穿書的事情說出去。它連忙道:“不可以說,我們本就是逆天而行,覺察的人越多,天道就會越嚴苛。”
說不定什么時候讓黛寧得個絕癥都有可能。
黛寧鄙夷地看它一眼:“我知道。”
她壓根就沒打算告訴老爺子,爺爺倘若知道,肯定會參與進來,這是一場不一定能勝利的局,老爺子也是“書中炮灰”,他一旦出手對付氣運子們和紀恬,也會有可怕下場。
黛寧笑嘻嘻對老爺子道:“我不知道怎么回事。”
老爺子嘆息一聲,他倒沒想什么神鬼之事,只覺得當時黛寧大概率是休克了。醫學解釋不清楚,也不代表不存在。
幸虧老天爺憐憫,把他們家娃娃還了回來。
“黛寧,你忘記自己答應過什么了嗎?給爺爺說啊。”青團提醒道,它真是賣白菜的命,操著賣白-粉的心。
黛寧恍然,哦還答應了陳哥哥一件事呢。
“爺爺,你生日的時候,我介紹一個人給你認識。”
“誰?”
黛寧眨眨眼:“你到時候就知道啦。”
“蠢團。”黛寧嫌棄地道,“這是我爺爺,你喊什么爺爺!下次注意。”
青團:“……”
京市五星級餐廳內,酒杯碰撞。
“來,趙爺,我敬你一杯。”
趙嶼端起杯子,輕抿了口杯中酒。對方仰頭全干,趙嶼卻不用,他如今的身份地位,只用等著別人來巴結他。
連一起吃飯的張曼曼和王助理,也都受到了禮遇。
生意場上多恭維。
“趙爺年輕有為,我像你這么大的時候,還是個什么都不懂的混小子。”
“那可不是,提起寶礦,誰不知道趙爺的名頭。”
“豪杰出少年,我們這群老家伙如今不抵用了。”
……
趙嶼只聽著,偶爾會勾勾唇。張曼曼悄悄看他,這笑容不像諷刺,卻也不像贊成。
那群人只以為他喜歡聽,差點把他吹捧到天上去。
說來說去,不知道誰提起了另一個話茬。
“紀家那小子最近也開始管理公司了,嘖,初生牛犢不怕虎,一來就和家那個老家伙對上了。”
“誰,關再常?”
“可不就是,聽說他們兩家,為了東城那塊地,交鋒好幾次了。”
趙嶼搖晃酒杯的手頓住,看過來。
有人連忙討好地解釋道:“趙爺沒常來京市,怕是不知道,咱們京市有兩個最大的企業,一個是紀家,一是家。但風光都是過去幾年的事了,這兩年紀家老爺子上了年紀,那位繼承人紀大少吃喝玩樂厲害,卻不懂做生意,脾氣很暴躁,剛開始接手公司,就得罪了不少人。”
“家情況更糟糕,老的老,小的還癱了,連個繼承人都沒有,股權還有一半落在關再常手里。關再常是個老狐貍,聽說,”那人頓了頓,在場的人曖-昧一笑,“他年輕時和夫人有一腿,明寇還正常的時候,他盡心幫助情人的兒子,現在那個小的癱了,他有了獨攬大權的架勢。”
趙嶼聲線微揚,手指漫不經心點了點桌面:“東城那塊地?”
“對,最近炙手可熱著,聽說紀少不惜一切代價想拍下來。畢竟他家老爺子快生日了,紀老爺子年輕時候也是個人物,轉眼都七十多了。”
他們議論得起勁,盡管都知道,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比馬大,現在的家和紀家無可撼動。但沒有合格繼承人的家族,傾頹都是早晚的事。上一代優秀,這一代草包,老的一死,不涼你涼誰?
也因此,在座的人躍躍欲試,想和趙嶼多談幾筆“生意”,順帶等著兩大家垮臺。
這些話并非講八卦,而是希望……這位爺趁著這個關口,主動對付紀家或者家,畢竟那么大一塊蛋糕,怎么會讓人不心動。
可是等了半天,趙嶼依舊是那副泰然自若的模樣,從他臉上什么打算都看不出來,幾個中年人訕訕閉嘴。
飯局散場,有人道:“趙爺,一起去樂呵樂呵?”
趙嶼笑笑:“今天我有點事,失陪,你們玩得開心,記我賬上。”
其他人也不敢攔他,紛紛道:“那就多謝趙爺了。”
趙嶼坐進車里,揉了揉太陽穴。
張曼曼和王助理去了后一輛車,阿拾充當趙嶼的司機,關懷地問:“趙爺,你還好吧?”
“沒事。”
他的眼睛看著窗外的霓虹,有幾分失神。
紀大少……她的弟弟。趙嶼沉思良久,東城那塊地可不是什么好地方,趙嶼先前也看上了,后來得知內幕立刻放手,紀墨玨這貨多半被人整了。
倘若花十多個億買下東城,紀家有一半概率得出事。
“阿拾,回去以我的名義發一封郵件。”
“好。”
回去以后,阿拾問:“發給誰?”
趙嶼頓了頓,最后道:“我來吧。”
阿拾摸不著頭腦,聽命出去。
趙嶼發完郵件,仰躺在椅子上,閉了閉眼。他眼眶疲憊泛紅,卻無法入眠,這幾年,他常做一個噩夢。
夢到那年大雪封山,他一個人獨行在漫天飛雪之中。
她從不入夢來,不管他怎么找,那條路都沒有盡頭。連讓噩夢完整,竟然也成了一種奢求。
趙嶼不想變成一個歇斯底里的瘋子,但他不知道,還可以堅持多久。
他拿出抽屜里的安眠藥,倒了幾片進嘴巴。
夢里依舊是那場沒有盡頭的雪。
m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