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希望最后聽到她說一句,她也喜歡他。
但她不能說。因為謝妄真就站在暗處,那是她的“官配”。普通的炮灰們,即記便她總是曖昧游離地給他們些暗示,卻不能和他們產生任何關系。
所以她只能裝傻,低頭抽泣,眼睜睜地看著少年那雙亮晶晶的眸子,在失望中慢慢變得黯淡,最后變成一口枯井。她將手從尸體手里拔i出來,心臟重重地跳起來。
別怪她,她經歷太多世界,已經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攻略者了。
隨后“李青源”這張人物卡牌變成了灰色,上面出現一個大大的“叉”,歸到了廢卡中間。
李青源并沒有對不起她,她心懷愧怍。這讓她心里不太舒服。
這個原本很爽的世界,不太爽了。
為何不能像一周目一樣,在打臉女配的過程中開靈根呢?
“沒辦法。”系統說,“劇情已經變了。這都是由于你前五年判斷失誤導致的蝴蝶效應,作為富有經驗的任務人,請抓緊完成后面的任務吧。”
系統冰冷的聲音,竟含著隱隱的指責之意,令陸呦一凜。
蝴蝶效應導致徐芊芊現在沒有死,她原本的替身劇情都不確定是否能進行。
她作為一個富有經驗的任務人,不應該沉溺于一周目的失敗,得立刻打起精神,開始攻略任務。
她如今是以客居的身份,被蕭長青安置在蓬萊一處僻靜優雅的閣子內,平素幫弟子們治療一些受傷的寵物、坐騎一類,被喚作“陸姑娘”,尚未有個明確的身份,也并不能接觸到核心的弟子。
得想辦法早日入外門,變成蓬萊弟子。
蕭長青對她早有賞識之意,果然今日前來,便是遞出話頭:“以陸姑娘的資質,若是我蓬萊弟子,掌門還何愁仙宗內無人啊。”
“我真的可以嗎?”陸呦用細細聲音說道,“我先前并無靈根,只是一介雜役。我在此處,和靈鶴為伴,已經覺得很滿足了。”
陸呦原本是個演員,以演繹軟糯可愛型的角色出名,這對她來說駕輕就熟。少女眼神亮亮的,絞著雙手,面帶羞澀,顯得十分單純。
“你不要妄自菲薄。”蕭長青定定望著她,他早有收徒打算,只是一直沒挑到合眼緣的。眼前的孩子善良單純,心性淡泊名利,意外地和他相合,“你天賦異稟,已經超越了大部分弟子。倘若用心,假以時日,進內門也不是不可能。”
陸呦垂下長睫,她聽出蕭長青想收她為徒,但可惜她最終是要拜入掌門門下。但她并不表露出來,且叫蕭長青幫她先進了外門吧。
她道:“我亦很尊敬蕭長老,若是有機會以您為師長,我真的很開心。但,但當今仙門,已經不收九歲以上的弟子了。我這么大了,還未曾修煉,恐怕會給您添麻煩。”
“這你不必擔憂。”蕭長青兩指阻住她話頭,氣定神閑笑道,“我聽聞掌門前日里才安排了一個十四歲才剛剛煉氣的廢物進了外門,她既然能進,你為何進不得?早晚尋個機會,將你送進外門。”
陸呦心中稍定。她這次不像一周目那樣沒有靈根,任人磋磨。她不僅有甲級雷靈根,且還受了李青源充沛的靈力,直接升至筑基第五重,在外門弟子中間,應該算是佼佼者。
但是——她思及方才奪過溯光鏡時瞥到的一眼震悚的畫面,蕭長青說的那個十四歲煉氣的人,不記會是徐千嶼吧?
她幾個月前人還未入蓬萊,幾個月后,不僅煉氣,順利進了外門,還是掌門安排進去的?
陸呦喝了一口茶,忽然焦慮起來。
雖知道徐千嶼修煉刻苦,但這個速度未免太過驚人。她分明記得,徐冰來并不喜歡徐千嶼,為何又安排她進外門呢。
難道她二周目沒有得到的徐冰來的機緣,被徐千嶼得了?這可如何是好?
屋頂上,謝妄真修長的手指,百無聊賴地轉著手中的鏡子。
一刻鐘了,蕭長青還沒有說完話,不免令他不快。
跟陸呦待在一起很快樂,但她的來客太多。各色需要幫助的弟子,受欺辱跑來哭訴的女修,受傷的靈寵……她來者不拒。
魔王喜獨占,從不愛同他人分享。
但面對陸呦,他這樣一條惡犬,就像神女足下溫馴的羊羔,只有守護之心,不敢有獨占欲望。
他再看向膝上放著的那塊松糕,還有燃了一半的煙火棒,心念一動,那些東西轉瞬焦黑、扭曲,化為煙塵散在空中。少年唇畔含笑,毫不以毀壞為意,兀自往鏡上看。
徐千嶼被趕出學堂以后,沒有再回來。
謝妄真翹起嘴角想,小姐這般性子,果然到哪都惹人厭煩。
正在此時——鏡中畫面忽而一黑。
溯光鏡被陸呦“刪除”了。它的靈力消失,變成了一面普通的青銅鏡。
謝妄真漠然看了它片刻,陡然以手捏住鏡子,片刻后,鏡面術法被他強行勘破,竟然復現畫面。只是鏡子承不住他體內魔氣,背后“咔嚓”地綻開一道裂痕。
仍是那老道持書卷,在上面轉來轉去地宣講。
然至那課結束,徐千嶼也沒有再出現。
徐千嶼此時快步走在校場上,感覺心情格外松快。
她并不是被趕出去的,而是被“婉勸”出去的。
她晌午修的是仙道歷史課。一進那學堂內,便受到一個如觀娘給她請的大儒一般迂腐的老道當頭呵斥,問她為何踩點,怎敢不穿弟子服,怎么毫無自知之明,這么高還坐第一排,當到后面的弟子如何是好。
她見之不喜,雙手抱臂,拒不起身,與之辯論三百回合。
那老道果然也如那些大儒一般,叫她氣得仰倒。課堂亦擾亂,無法繼續。他以書卷指著她的鼻子問,她是哪里的弟子,要追究她的責任。
她只好說,自己是不久前剛從凡間插班來的掌門“親戚”。
老道面色頓時驚疑不定,叫她趕快住口。
往日也有些仙長在凡間蒙受凡人恩惠,便將凡人帶入仙宗以做報答的。那些凡人入了宗門,無不感恩戴德,謙遜勤勉,努力彌補和仙門弟子的差距,從未見過像這樣和掌門攀親帶故的張狂之徒。
親戚……這,親到哪一步呢?
那老道見徐千嶼如此跋扈,不知掌門到底承了她多大的恩,心里有些打鼓。又見年幼的弟子們嘻嘻哈哈看熱鬧,面子上過不去,只得軟了聲氣,私下跟徐千嶼打商量。
他叫她回去,看夢影筒上的內容。若有不會的,再來找他單獨解答,他知無不。這樣既記不開罪掌門,也不會叫這些小弟子們看了熱鬧。
徐千嶼矜淡地點了點頭。
老道看她離去的背影,松了口氣。
徐千嶼身上揣著兩個夢影筒,一個是無真的,一個是老道的,正合她意。她早上起不來床。而且她上課,從來是大儒單獨講解,和一群小孩子一起上,她嫌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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