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眠記得這樣的事不在少數(shù),阮慈一向花錢大手大腳,而沈嘉致的錢向來是沈京墨說了算。阮慈幾乎一點兒都撈不到。
每逢這時候,就開始利用感情攻勢,什么媽媽以前多么愛你和你弟弟——最喜歡的就是把陳旖旎的弟弟搬出來,恨不得用鹽把她的傷口給泡爛了。
“我聽說,沈京墨他爸跟你媽已經(jīng)過不下去了,他們這么多年證都沒領(lǐng),什么都算不上。”陸眠貼近了,安慰著,“你也別難受了。”
陸眠拍了下她的脊背,想去安撫她。
忽然有一只手,代替了陸眠,拍了拍陳旖旎。
陳旖旎從四周一片嘈雜之中把思緒掙扎出來,回頭去看,是個下巴蓄著胡子的陌生男人,睜著雙猥瑣的綠豆眼,笑著問:“旁邊有人嗎?”
“……”她皺了皺眉。
男人又指了指不遠(yuǎn)的沈何晏,估計是在一邊觀察他們很久了:“那是你男朋友嗎?”
不過,好像沒認(rèn)出那是沈何晏。
陳旖旎還沒做反應(yīng),那男人笑笑,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她們旁邊,用很令人不舒服的視線將她上上下下打量。
她穿了身暗絳色旗袍,坐在這里是有些打眼。尤其是進(jìn)來了這么久,特別熱,她就把大衣外套給脫了。
男人指了指另一個瘦一些的男人,好商好量地說:“那是我哥們兒,算上我,你們兩個跟我們走。多少錢你們說?!?
“你有病吧?”陸眠又氣又惱地喊。
陳旖旎以前在巴黎上學(xué)沒少見過這樣的男人。她手臂支在吧臺,指尖夾著一支煙霧裊裊的煙,自顧自地抽煙。
瞇了瞇眼,看著男人沒什么情緒地笑了笑,別開臉,沒搭理。
那男人也笑,細(xì)細(xì)打量著她們,進(jìn)一步說:“畢竟你們這么漂亮?!倍竽抗饩劢乖陉愳届粋?cè)臉,“尤其是你。”
沈何晏見狀帶人過來,喊了聲:“——你干什么?”
陸眠把陳旖旎拉下來,三步兩步跳下了高腳椅,害怕地躲到沈何晏旁邊去。
那男人好像沒聽到剛才沈何晏那聲似的,伸手就越過沈何晏要去碰陳旖旎的臉,“商量一下嘛?”
“你他媽碰哪兒呢?”沈何晏拎著個酒瓶,去擋他的手。
男人惱了,喊:“你他媽哪來的兔崽子——”
借著光,一下看清楚了。
“沈……”一開始還覺得詫異,確認(rèn)了才冷笑起來,“是沈何晏?。看竺餍且瞾磉@兒泡妞???”
又瞥陳旖旎,“你的妞?”
之前“沈何晏戀情”的熱搜鬧得不小,男人意識到了坐在吧臺前,穿旗袍的女人是陳旖旎,又嘲笑起來:
“你說你們一天天裝什么逼呢?不就談個戀愛嗎畏畏縮縮的,還澄清關(guān)系,為了騙你媽那幾個破錢,假不假?”
他又對陳旖旎不依不饒起來:“你多少錢一晚???哦對,我聽過你的事,你不是之前給哪個有錢人當(dāng)情婦嗎?你看我行嗎,我也有錢的——”
那男人把皺皺巴巴的幾張粉色鈔票從褲兜掏出來,腦袋就挨了一瓶子。
“砰——”的一聲動靜不小,引得周圍驚叫連連。
沈何晏一酒瓶下去就砸破了他腦袋,捏著破碎的瓶頸,猩紅著眼喊:“你給我放尊重一點——想死是不是?!”
“何晏,過來啊,拉他一把啊——”
“這是喝高了吧,我靠,怎么鬧得啊,人腦袋都砸破了——”
“靠!拉住他?。∫廊税 蚱鸺軄聿灰模 ?
幾番糾纏都沒拉住沈何晏,又是哐啷叮當(dāng)?shù)囊煌▉y響,只覺得頭頂?shù)墓庠谘矍盎蔚闷扑椴豢埃寺曣囮嚒?
不知道架是什么時候打完的,直到外面響起了一陣轟鳴的警笛聲,接著,一切才歸于平息。
沈京墨本來已經(jīng)準(zhǔn)備睡下了,被一個電話叫到了派出所。那邊說,沈何晏打了架,需要人過來簽字保釋。
沈何晏沒想打給他的。
警察把他手機通訊錄里的人幾乎全部翻了一遍,一個個問了過去。這是誰,這個是誰,這人跟你什么關(guān)系,你們什么時候見過,在哪里……
最近棠街好像在查毒品,對什么都監(jiān)管很嚴(yán)。
筆錄做完了,誰都說誰有理,猥瑣男,和他、陳旖旎、陸眠,四人分坐兩邊,在冰冷的審訊室外。
警察問了三四遍,這個跟你一樣姓沈,叫做“沈京墨”的人是誰時,沈何晏才僵著嗓子答了句:“我哥?!?
凌晨一點。
沉穩(wěn)的皮鞋聲越來越近,踩著派出所一片冰冷慘白的光路進(jìn)來。
陳旖旎垂著頭,偏向一邊去,只聽著聲音,沒去看他。
“有人來領(lǐng)你了啊,”猥瑣男噙著嘴角滲出的血,不屑地朝沈何晏笑笑,“我以為你是個沒爹沒媽的孤兒呢——”
沈何晏被觸動了傷口,暴跳如雷地起來,揚起拳頭又要去打他。
手腕被一旁筆挺高大的男人緊緊地抓住。
沈京墨眸色冷到極點,與沈何晏對視的一瞬,更冷了幾分。蘊著滿滿的強硬和燥怒。
他捏著沈何晏的手腕,彼此互相拉搡著,誰也不讓誰,很像是在較量。
最終是沈何晏拗不過他的力氣,被他搡倒了,跌回了座椅里。
他束了束西裝,冷冷說:“下次要打架,別頂著你這張臉。”
沈何晏沒好氣地橫他一眼,整了整衣服,坐定在座椅里。
沈京墨跟警察交流了幾句,被領(lǐng)到一張桌子旁,照著警察指下的位置,微微躬身。
修長指尖捏住圓珠筆在紙上迅速滑過,簽下了自己名字。
順便瞥了眼那個被沈何晏打了一臉傷的男人的名字。
剛瞇眸看了一眼,警察就把紙收走了。
再出去,審訊室外已經(jīng)沒人了。
沈何晏和陳旖旎坐在馬路邊一個長凳上。
那會兒打架時,她腳踝被飛濺過來酒瓶玻璃給劃傷了,這會兒用衛(wèi)生紙有一下沒一下地去沾上面的血。
血已止住了,傷口凝結(jié)了,稍一走動,就有源源不斷的血珠子滲出。
那一張紙都紅了,沈何晏看得心驚膽戰(zhàn),勸她,“去醫(yī)院吧,消消毒?”
陳旖旎搖了搖頭,換了張干凈的衛(wèi)生紙,又俯身,去沾從傷口滲出來的血。
沈何晏又勸:“衛(wèi)生紙不干凈的,你至少要去醫(yī)院消毒吧?萬一感染了怎么辦?”
“去醫(yī)院吧,我讓我助理來接我了,我們一起——”
她的腳踝被一只略帶涼意的手牽過去。
沈京墨在她面前半蹲下來,他輕輕捏過她的腳踝,低垂著眉眼,觀察了一下傷勢。
從口袋掏出了條絲綢手帕。
她卻用衛(wèi)生紙去擋,“別……”
彼此的力道都很強硬,她掙扎著去推他,卻被他狠狠地甩開了手。
他抬起頭,看著她,給她一個警告的眼神。迎著光,他眼底像月色冷柔,忽然變得很柔軟,很柔軟。
她一愣,眼眶就紅了。
別開臉,忽然就不敢再去和他對視了。
他將手帕仔仔細(xì)細(xì)地系在了她的腳踝上。打了個結(jié)。
起身的同時,托住她的腰,將她抱起來。
沈何晏說:“讓她去醫(yī)院啊——感染了怎么辦?”
他是真的擔(dān)心極了,滿頭大汗地喊:“哥——那傷口很深的,萬一要縫針怎么辦?”
“去醫(yī)院啊!”
“沒見她不想去嗎?”沈京墨冷冷轉(zhuǎn)眸,瞇了瞇眼,語氣又平又冷,“我給你經(jīng)紀(jì)人打了電話,回去自己把今晚的事解釋清楚。”
然后抱著陳旖旎,往自己車的方向走。
陳旖旎還在他懷里掙扎,推他的胸膛:“沈京墨!你、你別碰我——”
這幾次她掙扎,力氣就大的要死,推著他就要下來,他怕把她傷口弄嚴(yán)重了,頭一次妥協(xié)了放了她下來。
她推開他,跌跌撞撞地,一蹦一跳地就要往馬路邊走。穿著高跟鞋,幾次都站不穩(wěn)。
他箍住她的腰,給她大力攬了回去,她卻又開始掙扎:“我去打車,我要回家——”
“你別管我!”
“我都說了,你別管我了……”
他按著她腰,突然怒喝一聲:“陳旖旎——”
“……”
她愣在原地。
他胸膛深深起伏著,眼底有不知名情緒暗暗涌動。
忽然一把攬著她過來,不由分說地將她腦袋按在自己心口,低啞著聲音,
“我不管你誰管你?!?
“回家。”
作者有話要說:沈狗真的好難
要照顧兩個小朋友_(3∠)_
又當(dāng)?shù)之?dāng)媽又當(dāng)哥還要當(dāng)老公
今天的一更,2更在12點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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