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翻了個身,想到這其實是呂誠第二次跟她談感情這個事情。
也是第二次告訴她,感情是個很俗氣的東西。
他到底是想告訴她什么呢。
簡幸想了很久,還是沒想出來。
中途簡幸看了眼手機,q消息彈出不少,點進去才看到是群消息。
還沒到零點,群里已經有人紛紛@徐正清祝他生日快樂。
今年徐正清沒有辦生日會,好像是要和家里人一起過。
十七歲了。
快要到他們的終點站了。
簡幸依舊沒有去單獨打擾徐正清,而是在零點那一刻,和大家一樣發到了群里。
簡簡單單四個字,迅速被卷入無數消息里。
大概只有她自己看到了。
可是沒關系,她從來都沒有想要得到他什么回饋。
她只是在履行她愿意的事情。
可能有些事情,會不會懂就在一瞬間。
簡幸一直覺的呂誠的話很朦朧,很模糊,雖然他每次都會講很具體的人,很具體的話,可她依然只覺得這些話是飄著的。
她沒有看到本質。
可這一刻,她忽然有點明白了。
又一年過去了。
簡幸刪了去年的簽名,換成了新的:
我愿為你跑進洶涌的世俗。
和縣今年的雪尤其得多,開學那天,雪下得更兇。
簡幸在家吃了飯才出門,一推門被風吹得睜不開眼睛。
家里唯一一把傘被呂誠留在了門口,簡幸看了眼,拿了傘出門。
路上雪勢漸大,幾乎寸步難行。
風也大,好像要把人吹倒。
每前進一步,都仿佛要用盡半身力氣。
從呂誠的家去學校,簡幸就不需要從人民路走了,她先從健康路走,最后拐到了先鋒路,然后從公園直達學校。
途徑公園的時候,簡幸在一片茫茫飛雪中,見到了那個女生。
她穿著羽絨服,羽絨領的毛領是粉色的,落了雪,毛一縷一縷的,但也干凈。
中筒靴后面有兩個兔子,兔耳朵毛絨絨的。
她手里沒打傘,拿著一個保溫杯,是兔子形狀的,很可愛。
她旁邊,與她并肩而行的,是一個男生。
男生穿著黑色的羽絨服,腳上也穿了一雙短靴,灰色的。
他手里撐著一把傘,大半個傘檐都在女生頭頂。
他的右肩落了一層雪,可他毫不在意。
偶爾扭頭跟女生說話,垂眸時,眼睫低斂。
擋不住眼里的柔意。
他對所有人都好。
可這一刻,他是不一樣的。
雪就是在這一瞬間更大的,成團的雪從頭頂砸下來,落到傘面上,聲音卻砸在簡幸的心上。
腳下的雪越來越深,每一步都走得艱難。
更艱難。
過年的時候,呂誠花錢給簡幸買了一件新羽絨服,很長,到大腿。
也很厚,平時在家,穿一件羽絨服,里面幾乎只用穿一件保暖內衣就可以。
今天她在里面還穿了一件高領毛衣,卻好像沒有擋住風雪。
冷意頻頻往她骨髓里鉆。
凍得她視線漸漸模糊。
慢慢的,簡幸把傘檐垂下,遮擋了左前方的視線。
她自欺欺人地只看右邊的少年。
簡幸穿得球鞋,鞋淺,一腳沒踩好,就要灌一腳雪。
雪漸漸融化成水,浸透了簡幸的腳。
寒從腳起。
可她仍然倔強地跟上每一步。
一腳踩進雪坑,留下很深的腳印。
一個一個,漸漸還是落了些距離。
一個拐彎,簡幸沒跟上。
風卷起雪,簡幸沒拿傘擋。
她瞇眼,想看看他們走到哪里了,卻半天沒找到身影。
快到學校了,每個人都在低頭縮肩往風雪沖。
只有簡幸,抬著頭,仿佛要被風雪掩埋。
這個冬天,好像不太好過。
2011這一年,似乎也不會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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