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酒色
這一拳實在太石破天驚,整個大廳靜寂了幾秒,緊接著沸騰起來。
胖胖的主任奮不顧身撲過去,一邊大叫著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一邊拼命擋在韓越和許仲義中間。幾個女同事紛紛花容失色尖叫退后,青年工程師則趕緊撲上去,拉的拉勸的勸,也有人趕緊扶起滿嘴是血的許仲義,叫著許經理許經理。
韓越甩甩手腕,說:“你不夠資格跟我說話。叫你們劉總來。”
主任一驚,眼珠子轉了幾圈,決定好漢不吃眼前虧,趕緊低頭溜走去找領導。沒過幾分鐘劉總就滿頭大汗的擠出人群,堆得滿臉是笑:“韓二少!您怎么來了!也不派人通知一聲!……”緊接著他一轉臉,疾厲色的問主任:“怎么了怎么了,這都是怎么搞的?”
主任使勁往楚慈那邊使眼色,低聲耳語了幾句。
劉總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楚慈負責這個項目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但是許仲義不是他這個派系的人,他不知道許仲義要拿走楚慈項目的事情。如果他知道,打死他都會拼命阻止!
許仲義不過只是科研所集團公司一個副局級領導人的親戚而已,別看掛著個經理的名頭,其實學術能力相當一般。這種國企里一般人際關系極其復雜,這個領導的親戚又牽動著那個領導的利益,所以一般沒人輕易去得罪這些朋黨派系的親戚,劉總平時見了許仲義他們那一派的人,也只是熱情點頭寒暄兩句,既不特意拉攏,也并不去招惹。
但是楚慈就不一樣了。作為整個集團里最年輕的工程師,楚慈的地位實在是太超然——他本人學術能力比較精干,而且當時評工程師,是韓越親自出面給他活動出來的!
雖然楚工這人比較低調,平時默默低頭干事,既不搶先也不出頭,但是幾個領導心里都有一本清帳,知道他身上掛著韓家的標簽,跟許仲義一流的人不是同一個級別。
上級對他的態度是能拉攏則好,就算不能拉攏,也千萬得罪不得,更別提去搶他的學術成績了。畢竟人家指不定跟韓家是什么關系,誰愿意沒事得罪一個表面默默無聞實則大有來頭的年輕工程師呢?
劉總的冷汗一下子就下來了。
韓越若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劉總,好長時間沒見你了,別來無恙???”
劉總抹著汗苦笑:“托福、托福!韓二少今天怎么想起來……”
“我碰巧路過,結果沒想到你們這群高知人士,沒事也好打打群架。”韓越指指許仲義,說:“劉總你也別這么緊張,我就是看到我朋友挨打所以氣不過,稍微還了下手,沒有其他意思。你看,他打了我朋友一拳,我也打了他一拳,這下扯平了,你說是不是?”
劉總心說原來這位爺還不知道學術論文的事!真是萬幸!哎呀楚工你這鋸了嘴的悶葫蘆竟然這么有義氣,平時真是看錯你了!他慌忙點頭一個勁的賠笑:“是啊是啊,扯平了扯平了。年輕人嘛,喝多了好沖動,這是很正常的嘛!咱們也是那個年紀過來的嘛!這樣吧,等許經理酒醒了叫他給楚工陪個罪,請頓飯,這事兒就這么結了!您看怎么樣?”
韓越回頭看著楚慈,問:“你覺得呢?”
按韓越的脾氣,能想起來問問別人的意見,已經實屬難得。
楚慈面無表情的盯著韓越,目光中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仿佛有點冷淡,又有點厭惡的情緒。
韓越雖然情商比較低,但是有種野獸般敏銳的雄性直覺,他能感覺到楚慈并不高興,甚至還對他有點不悅……和憎恨。
但是他還沒來得及說什么,楚慈就站起身,低聲道:“就這樣辦吧。我有點不舒服,先告辭了。”
劉總張開嘴,卻來不及叫住他,他已經穿過人群,大步走出了酒店大廳。
侯瑜、裴志等人正站在門口,楚慈跟他們擦肩而過,卻連頭都沒偏一下,就好像完全不認識這幾個人一樣。韓越愣了一下,三步并作兩步沖上來,聲音里的火氣已經非常明顯:“楚慈!”
裴志趕緊去攔他:“大庭廣眾之下的你要干什么!”
侯瑜也跟著勸:“別鬧出事來韓二!有什么回家解決不好?”
楚慈已經走到了酒店大門前,韓越把裴志一推,猛的沖上去一把抓住他的肩膀,狠狠往回一扳:“你他娘的是什么意思,給我擺起臉色來了?”
楚慈肩膀痛得皺起了眉:“……我給你擺臉色?我哪敢?你韓二少是北京城里的太子黨,給我出個死亡證明也不過一句話的事,大庭廣眾之下打人罵狗由著性子來,我吃了雄心豹子膽敢給你韓二少爺臉色看?我活得不耐煩了不成?”
楚慈就是有這種本事,一句話甚至一個眼神就能激起韓越最大的怒火,讓他難以控制的爆發出來。
“……你再多說一個字試試?!表n越低沉的聲音里帶著毫不掩飾的惡意,在楚慈張口之前就打斷了他:“——你再敢說一個字,老子今晚干死你。”
這句話雖然聲音不高,周圍站得近的裴志、侯瑜他們幾個卻都能聽見。
楚慈臉色都變了,半晌才從牙縫里逼出一句:“……你這個人渣!”
“抱歉,你只能陪我這個人渣過下去了。”韓越冷笑一聲,猛的把楚慈打橫抱起來扛在肩膀上,大步往酒店包廂走去。
“放開!韓越!你帶我去哪里?!”
韓越充耳不聞,壓根不在乎別人驚詫的目光,直接把楚慈扛進電梯。裴志他們趕緊跟上去,卻誰都不敢沾惹暴怒的韓越,一個個都眼觀鼻鼻觀心假裝什么都沒看見。
掙扎中楚慈狠狠踹了韓越一腳,大概非常用力,韓越稍微有點痛苦的悶哼了一聲。
“韓越你他媽的!放開我!”
韓越哼笑起來:“喲,你也會說粗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