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有點不能相信,但是這些東西說明,大小姐確實是這個意思。
再聯想今天在幻境演武場的時候,大小姐非要他換成折竹的形象——林疏合理懷疑凌鳳簫就是有這樣惡劣的癖好,喜歡看人女裝。
他看著擺得整整齊齊的衣服、首飾與幻容丹,陷入了思考。
女裝,還是不女裝?
為了大小姐的喜好穿一下裙子?
他決定先試一試。
放幻容丹的小玉瓶里一共有十幾粒,每個有花生米大小,瑩然生輝。
他倒出一粒,吃掉了。
奇異的芬芳在唇齒間散開,丹藥飛快地化掉了。
大約五六分鐘后,他感覺丹田中涌上一股暖流,隨后,這股暖流盤旋向上,散向四肢百骸。
又過一會兒,渾身發熱,仿佛浸泡在熱水中。
他伸出手,觀察自己的皮膚。
渾身上下的皮膚,此時都隱約透出那種柔和瑩潤的淡淡光芒,質地也有所變化,變得非常......難以形容。
林疏用右手手指觸了一下手臂上的皮膚,結果發現皮膚好比橡皮泥一樣,可以被任意提拉揉捏。
這場景說實話有點害怕。
他走到客棧房間的鏡子前,開始觀察自己的臉。
小傻子雖然傻,但長得確實不錯,經常被姑娘們夸獎。
林疏回憶自己見過的女孩子們的樣貌。
臉頰的線條要圓潤一些,眼睛也是。
他的技藝實在是很生疏,不敢做太大的調整,因此只能一點一點微調。
嘴唇應當不必做什么改動,眉毛只需要細一些......鼻子似乎需要一點兒,可以照著折竹的樣子捏一捏。
捏臉,實在是一個技術活。
林疏開始后悔為什么古代沒有拍照技術,這樣他就可以有一個模型來照著捏。
大致改變了一些外貌特征,開始輕輕調整,讓它變得自然些。
眼睛似乎有點大了,小一些。
一眼看去,整張臉似乎在笑,不妥,眉毛不應當那么彎。
林疏對著鏡子這邊折騰一下,那邊折騰一下,不知不覺,竟然已經過了一個多時辰。
他看著鏡中人,心情復雜。
此時,幻容丹的效用也在漸漸消退,那股暖流漸漸消失,皮膚恢復原來的狀態。
任是大羅神仙在此,可看不出這張臉經過了易容。
暖流終于徹底消退的那個瞬間,林疏突然想到一件事。
怎么恢復?
怎么回到原來的狀態?
估計只有大小姐知道。
林疏:“......”
他只是想試一下傳說中的幻容丹啊!
然而事已至此,明天是逃不過要用這張臉見大小姐了。
他消化了一會兒,接受這個事實,然后默默換上了那身白色的裙裝。
自己這具身體并不胖,修長瘦削,因此并沒有太大的違和感。
散下頭發后,稍微用發飾束了束之后,任誰看見,都會認為一個高挑的女孩子。
加上那張面無表情、清秀漂亮的臉,以及一塵不染的雪白衣袍,活生生一支晶瑩剔透的空谷幽蘭。
尤其是,因為只是微調,原來的面部特征并沒有非常大的改變,若是越若鶴或者蒼旻突然在街上見到這樣一個人,肯定會拉住她,問:“你是不是林疏的妹妹?”
他看著鏡中人,仿佛看見女版的自己,心情十分復雜,難以用語來表達——萬萬沒有想到,自己除了在演武場中穿了一年裙子之外,還能有這樣新奇的體驗。
他難以接受這個事實,把鏡子搬開,讓它對著墻壁,不允許它照見自己現在的樣子。
然而,第二天,還是要這樣出門。
按照以前的經驗,外出住客棧時,早上起床洗漱后,下樓吃早飯,大小姐若沒有在走廊等他,便是已經在大堂了。
走廊中并沒有人影,所以林疏直接去了大堂。
下樓梯的時候,顧及到自己現在是女裝的狀態,儀態上需要多加注意——便一手扶著欄桿,一步一步緩緩下來。
然后,他發現大堂中幾個客人的目光,齊刷刷投向了自己。
怎么回事?
為什么都在看我?
哪里不像嗎?
是不是有沒有注意到的問題?
林疏一邊在心中瘋狂懷疑,一邊維持著面無表情,一步步走下了臺階。
走下樓梯,轉過去,他環顧大堂,想找大小姐。
——似乎并沒有。
林疏有些迷茫,再次看了一遍。
這時,大堂角落里的一張桌子上,一個穿輕緋色衣服的姑娘抬起頭來。
面若芙蓉,眉似柳葉,眼角點了一顆紅痣,眼角微微上挑,很有些煙視媚行的意思。
好一朵蘸水桃花。
姑娘朝他招了招手,招呼罷,眼波在大堂其它客人身上一轉。
林疏早已習慣了大小姐的美貌,此時尚且呼吸一頓,其它客人,約莫已經被這秋水橫波的雙目看得酥倒了。
林疏:“......”
大小姐,你總是讓我很意外。
他坐到桌上,就見大小姐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自己:“你好漂亮。”
林疏:“......”
他念著自己此時穿著女裝,放輕了一些聲音,又回憶一番“異術全覽”課上講過的易聲技巧,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不那么像一個男孩子,對大小姐道:“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