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疏:“成親。”
下一刻,大小姐低下頭,在他額頭上輕輕親了一下。
被夜風(fēng)吹得微涼的發(fā)絲擦過他的臉頰,只一瞬,又離開。
這一瞬間過于短暫,一觸即分,仿佛只是春天的桃花瓣落在額頭上,又被風(fēng)吹到了遠處。
林疏過了足足三秒才反應(yīng)過來發(fā)生了什么。
而此時,凌鳳簫已經(jīng)重新躺下,望著夜空,仿佛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
林疏:“!!!”
他感到臉上有點發(fā)燙,連被凌鳳簫握著的手都有點僵了。
凌鳳簫輕輕撓了撓他的手心。
林疏覺得自己心跳有點快,仿佛一條離開水的魚,要蒸發(fā)了。
他想,自己現(xiàn)在......是不是算是有了女朋友?
還是將來會扯證的那種。
而且......
他感受了一下自己被大小姐握著的手。
并沒有什么抵觸的情緒。
再想想方才的身體接觸,也沒有。
他好像......在和大小姐頻繁的身體接觸之后,逐漸脫敏了?
但是,若是換成其它人,只是想象了一下,就覺得非常難以接受。
林疏審慎地試探了一下,往大小姐那邊靠了靠。
——然后被挽住了手臂,不放走了。
換成其他人,林疏此時大約已經(jīng)有多遠逃多遠,但是現(xiàn)在,居然覺得并不是不能接受。
林疏接受了這個事實。
女朋友么,畢竟和其他人是不一樣的。
他沒有說話。
大小姐也沒有。
一輪上弦月漸升漸高,瑩然生輝。
夜很靜,只有原野上呼呼的風(fēng)聲,枯葉落地的輕輕咔擦聲,以及鳥類的振翅聲。
也不知過了多久,遠方遙遙傳來踏踏的雜亂馬蹄聲。
再過一會兒,能聽見馬蹄聲中夾雜了車輪的轔轔碾地聲,和幾個趕車人的“駕”聲。
從這聲音里,能聽出車很大,也很沉,馬很多。
大小姐起身,然后拉林疏起來,收好東西。
林疏按照商量好的計劃去前面道路扔符箓,凌鳳簫則前去觀察車內(nèi)狀況,找到司馬右丞的主要家眷所在的馬車。
這些家眷本都是嬌生慣養(yǎng),平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官宦太太與小姐,然而家主在黨爭中落敗,她們就只能按照南夏律例被充入洗衣房,成為軍中的普通營妓。
因此,馬車中還隱隱約約傳來女子的哭聲,
一炷香時間后,凌鳳簫回來,他們伏在路邊雜草中。
車馬很快行了過來,林疏引動符箓!
這是一道天雷符。
只聽天空喀喇一聲,一道紫雷直直劈了下來。
馬匹最怕突然的強光與強聲,一道雷落下,馬匹立刻受驚,長嘶過后,橫沖直撞,四下逃竄。趕車人拼命控制局勢,然而驚馬又豈是那么容易控制,一時之間,人仰馬翻,場面極端混亂。簡陋的大車之中,更是傳來女眷的尖叫聲。
火把墜地,滅了幾根,趁著無人注意,這地方又黑,林疏被凌鳳簫帶起,從草叢中飛出、閃身精準地落到了一輛馬車的車轅之上——那車夫正在和亂竄的馬匹較勁,根本沒有注意到。
隨后,兩人立刻掀開車簾,迅速鉆了進去。
他們一進來,里面的女眷看到生人,也不管是誰,就發(fā)出了驚恐的叫聲:“啊!!!”
林疏:“......”
所幸這些車上的女眷都在尖叫,沒人會注意到這邊。
看清來者是兩個姑娘后,女眷這才不叫了。
中央一個面容依稀富態(tài),但此時憔悴至極的中年女子道:“這......”
凌鳳簫語速極快,低聲道:“家中曾受司馬右丞之恩,特來報答。”
中年女子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眼中含淚,語聲顫抖:“多謝!”
凌鳳簫抱著林疏混進一堆女子中,道:“夫人,給我們編個名字身份。”
夫人嘴唇抖抖索索幾下,似乎是還沒從驚喜中回過神來,過了一會兒才平靜下來,道:“你是我的外甥女丹朱,她是玉素,你們的娘親是我家老爺?shù)亩茫烨笆掳l(fā)時投湖死了。”
——計劃成功。
大小姐算無遺策,自然事事順利,林疏已經(jīng)開始同情,到底是哪個北夏的倒霉鬼會買下丹朱玉素兩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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