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下午。
畢若珊:決定要去了?
鄭書意:去啊,克倫徹論壇,換你你去不去?
畢若珊:換我我當然去!
畢若珊:不過你們真的是去參加會議還是去約會?
鄭書意:[咧嘴][咧嘴]
其實時宴提出克倫徹論壇的當天晚上,鄭書意便決定要去了,只是到了今天才有空跟畢若珊說起來。
至于同吃同住什么的,鄭書意知道這無非也就是時宴順嘴那么一逗她。
鄭書意還不至于當真以為他要怎么樣,那可是克倫徹論壇。
跟畢若珊說完,鄭書意便收拾收拾桌面,去唐亦辦公室打個招呼。
“克倫徹論壇?”唐亦驚得手里的筆都沒拿穩(wěn),“你要去?你怎么去?今年我們沒有名額啊?!?
鄭書意摸了摸鼻子,小聲說:“時宴帶我去?!?
“時宴?”唐亦手里的筆直接掉桌下了,“他帶你去?”
鄭書意點點頭:“對啊,就是你聽到的這樣?!?
唐亦把鄭書意從頭打量到腳,又從腳打量到頭,看得鄭書意心里毛毛的。
“那……你去吧……”唐亦跟她揮揮手,可真等鄭書意掉頭了,她又叫住她,“等等,時宴為什么帶你去?你跟他什么關(guān)系?。俊?
鄭書意回頭,見唐亦兩根食指對了對,“那種關(guān)系嗎?”
這動作還挺萌的,鄭書意噗嗤一下笑出來,“你想問就好好問,做什么小動作?”
唐亦收了手,嚴肅地說:“所以是嗎?”
鄭書意嘆了口氣,抿著嘴,小幅度地搖頭。
想說“還不是”,結(jié)果她還沒開口,唐亦就說:“悖我就說怎么可能嘛。”
鄭書意:“……”
唐亦揮揮手:“好了,那你去吧,記得走個oa審批請假?!?
距離下班還有半個小時,鄭書意便關(guān)了電腦,收拾收拾東西準備回家。
“你去哪兒啊?”孔楠看了眼時間,“有任務(wù)?”
孔楠問的時候,秦時月也抬頭看了過來,一股也想要提前下班的躍躍欲試從她眼里冒了出來。
“你不能早退。”鄭書意指了指她的額頭,再回頭跟孔楠說話,“我有點事,請了一天假?!?
孔楠順嘴就問:“什么事兒啊?”
辦公區(qū)的格子間一個挨著一個,鄭書意并不想張揚這事兒,便隨口說道:“我爸放假了,過來看我,我陪她玩幾天?!?
本來這幾天也不是很忙,孔楠便沒多想。
鄭書意趕在高峰期前打車回家,簡單吃了個晚飯,然后收拾這幾天出行的行李。
由于時間不長,鄭書意就翻了一個二十寸的小箱子出來,裝了兩身換洗衣物以及日用品,便給時宴發(fā)消息。
鄭書意:我準備好啦!
鄭書意:我們什么時候出發(fā)?
時宴:下樓,司機來接你。
鄭書意立刻拉著行李箱出門。
還沒走出小區(qū),便一眼看見了那輛停在路邊明晃晃的勞斯萊斯。
行李箱在石板路上碾出咕嚕嚕的聲音,鄭書意腳步飛快,走出小區(qū)大門,正要過馬路,突然聽見有人叫她。
“書意!”
這聲音乍一聽有點陌生,仔細辨認,又覺得很熟悉。
鄭書意回頭。
保安亭開了探照燈,岳星洲站在冥冥光線里,頭發(fā)被燈映得偏黃,垂了幾縷在額前。
看起來有些頹然。
鄭書意只看了一眼,便要邁腿往前走,岳星洲立刻小跑兩步上前拉住了她。
“干嘛?!”
鄭書意想甩開他的手,奈何力量懸殊太大,根本沒有用。
岳星洲手上越握越緊,“我……一直在這里等你,有話想跟你說。”
“但我不想聽你說話?!编崟饪戳艘谎蹖γ娴能嚕荒蜔┑卣f,“你放開我,我有事!”
“你就給我?guī)追昼姲蓵??!彼曇艟谷挥行┪⑽㈩澏?,握著鄭書意的手也開始發(fā)燙,雙眼透著一股執(zhí)著。
“你……”鄭書意停下掙扎。
倒不是心軟,只是不想在大街上鬧得太難看。
“行,給你兩分鐘,有話快說?!?
又像往常那樣,鄭書意開門見山了,岳星洲反而露出一副欲又止的樣子。
直到見鄭書意一口氣提上去,又要走了,他才連忙道:“你交男朋友了?”
鄭書意猛然頓住,不解地看著岳星洲:“關(guān)你什么事?”
岳星洲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似乎接下來的話非常難以啟齒。
“你可以交新的男朋友,我沒資格管,但……你……你是不是跟有婦之夫……”
他期期艾艾地說不完整一句話,好像還挺痛心疾首。
“你有病吧?!”
鄭書意被他這圣人一般的樣子氣笑,“我以為我跟你家那位有一樣的癖好?!抱歉,那讓你們失望了。”
她覺得秦樂之和岳星洲這兩個也是好笑,自己當了婊子,反而立一塊參天的牌坊來教育她。
是嫌臉不夠疼嗎?
岳星洲怔怔地愣住,一時不知道如何接話。
昨晚秦樂之跟他隱隱透露,鄭書意好像跟他們公司的財務(wù)總監(jiān)走得很近,又零零散散說了一些細節(jié)。
站在岳星洲的角度,他覺得秦樂之沒必要去詆毀鄭書意。
可到底是心有疑慮,所以他今天背著秦樂之,偷偷來這里等著鄭書意。
“岳星洲,你是不是覺得自己還挺善良的?”鄭書意緊緊握著行李箱的拉桿,以控制自己不會一巴掌扇上去,時不時還要看看時宴車子的動靜,“還來勸誡我?你先把自己洗干凈吧!讓開!人家在等我,我要走了沒工夫跟你在這里嘰嘰歪歪!”
因為鄭書意頻頻往那邊看,岳星洲自然也發(fā)現(xiàn)了那輛車的存在。
那個標志,那個車牌,他怎會認不出。
“他……”
看他緊緊盯著那輛車,鄭書意忍不住翻白眼,“看什么看?沒見過豪車?”
岳星洲眼神在鄭書意和對面那輛車上來回逡巡,吞吞吐吐地說:“他不是……你們……”
“對,那才是我正兒八經(jīng)的準男朋友?!?
鄭書意晃了晃腦袋,“怎樣,這個你也要管?”
岳星洲震驚得說不出話,好一會兒,才難以置信地吐出幾個字:“書意,你怎么、怎么會跟他……”
“怎么了?我們情投意合男才女貌,還得您審批一下?”
說完,鄭書意徹底沒心思搭理他了,直接邁腿就走。
岳星洲的話卻像一記重錘落了下來。
“書意,你是不是在報復(fù)我?”
鄭書意腳步一頓,愣怔片刻,才緩緩回頭,嘴角帶著些譏誚,“岳星洲,你未免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她頓了一下,又說:“哦,不過你確實早晚得叫我小舅媽,以后大家就是親戚了,你最好最對長輩尊敬一點,別動不動就拉拉扯扯的?!?
說完,她拉著行李箱,直奔對面而去。
岳星洲眼睜睜地看著司機下來給她開了車門,然后將行李箱搬到后備箱。
在那之后很長一段時間,岳星洲一動不動地站在小區(qū)門口,看著那輛車開走,尾燈閃爍,塵埃揚起,腦子里還一直回蕩著那句“小舅媽”。
——
然而時宴并不在車上。
“時總有點事,今天中午就過去了。”司機說,“這邊我把您送過去?!?
莫名被岳星洲纏了一陣,鄭書意心情本就不好,再知道這個事情,情緒愈發(fā)低落。
她還以為時宴跟她一起過去呢。
“嗯,知道了,謝謝?!?
她應(yīng)了一聲,便靠著車窗不說話了。
撫城并不遠,三小時的車程,直接開車反而是最方便的。
路上無聊,司機便找著話題跟她聊了兩句,發(fā)現(xiàn)她不太有性質(zhì),便閉了嘴,給她放了輕緩的音樂。
鄭書意睡了又醒,醒了又睡,一路順暢,終于在晚上十點到達酒店。
司機陪著她辦理入住后,酒店大堂經(jīng)理又親自把鄭書意帶到了房間。
既然時宴主動提出帶鄭書意過來,酒店自然也是他的秘書訂的,鄭書意兩天前就收到了短信。
獨自入住這間套房,也在鄭書意意料之中。
要真住一間房,那還不是時宴這個人了。
只是她有些好奇時宴在哪里。
鄭書意:我到酒店啦!
兩分鐘后。
鄭書意:你在哪里?
這兩條消息如同石沉大海,一直沒有回應(yīng)。
鄭書意在酒店里呆坐了半小時后,心里終于憋出一股煩躁。
事實上,從她一個人站到撫城這個陌生城市時,整個人就有些落寞。
明明是時宴要帶她來,卻把她一個人孤零零地丟在酒店里。
況且――
鄭書意摸了摸肚子。
她連晚飯都沒得吃!
——
此時此刻,煙霧繚繞的包廂里,酒過三巡,依然有服務(wù)員不停地更換碗碟,添上新酒。
這兩天世界各地業(yè)內(nèi)人士云集撫城,自然少不了有人躥局應(yīng)酬。
席間觥籌交錯,推杯換盞,話題不斷,橄欖枝四處交投,所有人都應(yīng)接不暇。
偏偏在座的都是重量級人物,或多或少都有利益關(guān)系,無人會在這時候分神。
直到十點多,席間有人出去上廁所,時宴才抽空問陳盛鄭書意到了沒。
陳盛朝他點點頭。
抬眼間,時宴應(yīng)了對面一位合作方的話,同時看了眼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