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要開始了。”
――“難道我又我又初戀了~”
――“不可能我又我又初戀了~”
――“可是真的真的初戀了~”
――“這一種feel~”
“……”
——
轉眼到了周五,清晨下了一陣小雨。
鄭書意把傘掛到公司陽臺瀝水,回來的時候,孔楠跟她使了個眼神。
“怎么啦?”
鄭書意一邊開電腦,一邊隨口問道。
“那個……”孔楠環顧四周,人雖然不多,但辦公室從來都不是密不透風的,她總感覺自己說什么都會被傳出去,于是說道:“我給你發微信。”
“干嘛呀神神秘秘的。”
鄭書意剛拿上手機,唐亦便走到她旁邊,敲了敲她的桌子,“你來我辦公室一下。”
“哦,好的。”
鄭書意立刻起身跟著唐亦過去。
關上門后,唐亦坐到辦公桌后,有些煩躁地脫了外套。
“你談戀愛了對吧?”
“是啊。”鄭書意點頭,“那天都跟你說了,我不參加公司的聯誼哦。”
“一天天的哪兒那么多聯誼我又不是開婚戀介紹所的。”
唐亦放下手機,斂了神色,鄭重道:“跟你說個事兒。”
“首先說一下,我不是打探你隱私啊,但咱倆雖然是上下級,也這么熟了,我平時也把你當朋友的,前段時間你狀態很不好,還在公司大哭了一場,那時候是失戀了吧?”
說起來有點丟人,但鄭書意沒否認。
“嗯……算是吧……”
唐亦努努嘴,眼珠子四處看了一圈,才說:“現在又交男朋友了?”
“嗯。”
唐亦的臉色越發不好看了。
“我跟你明說了吧,這幾天有不少同事看見你下班后上了你男朋友的車,那是你男朋友的車吧?”
這幾天她下班確實都坐的是時宴的車。
但他人只出現了一次,其他時候他沒空,都只是安排司機來接她回家而已。
鄭書意覺得怪高調的,所以每次都讓司機不用直接開到公司樓下,停到斜對面一個路口就好,她自己走過去。
但她沒想到,這樣的行為在有心人眼里卻變成了刻意遮掩。
而現在看唐亦的表情,不用明說,鄭書意便已經有了猜測。
“怎么,公司有什么傳?”
“反正這種傳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唐亦還先打了個鋪墊,“就是說你交了個了不得的男朋友。”
鄭書意干笑兩聲。
“是啊,那又怎樣。”
她男朋友是挺了不得的。
問題在于當初手機里秦時月說的那一聲“你跟我舅舅在一起啦?!”
秦時月的聲音,許雨靈并不陌生,她聽得出來。
而公司里每個人都知道秦時月是個富二代,來這里實習也是玩票的。
秦時月都二十幾歲了,舅舅不得五六十歲了?
一開始她也疑惑,鄭書意不是跟時宴在一起嗎?怎么又變成了秦時月的舅舅?
后來想想,可能換人了吧。
于是,這事兒一傳二,二傳三,漸漸就在公司的各個小群里流傳開來。
唐亦也是長了耳朵的,自然也聽說了一些。
其實這事兒就算是真的,這也是別人的私事,唐亦沒資格管。
但就像是她說的那樣,大家認識幾年了,平時也當做是朋友的,這種事情往深了想,絕對不是什么值得宣揚的。
說好聽點,是找了個年紀大點的男朋友。
說難聽點,誰知道人家有沒有老婆呢。
況且最近副主編的位置空著,卻不是懸而未決的狀態,大家都知道候選人是誰。
這種時候來點桃色緋聞,直接點燃了全公司的八卦欲望。
唐亦問:“交男朋友沒什么的,只是聽說你男朋友年齡挺大了?”
鄭書意:“……”
果然,她就知道。
唐亦問得委婉,但包含了太多信息,傻子才會聽不出來。
一股悶氣上來,鄭書意“啪”得一下把手機扔到辦公桌上,砸得辦公桌的腦袋瓜子都嗡嗡嗡的。
唐亦:“誒,你別跟這兒發火啊,你就私下跟我說說,是不是真的?”
“我都說過多少次了,我要是有那種想法,我何必等到今天?”
老的少的、高的矮的、丑的帥的、已婚的未婚的,接觸下來,她有過太多次機會。
若真想靠此翻身,她現在怎么可能還在租房子住。
鄭書意氣笑,薅了薅頭發,“而且我男朋友就是輩分高了一點,他見到唐主編你還得叫一聲姐呢。”
唐亦:“……”
怎么感覺突然被攻擊了一下年齡。
總之鄭書意這么說了,唐亦沒理由不相信。
“行,你的私事我不過問了,總歸也不是大事,是誤會就總會解開的,咱們身正不怕影子斜啊。”
唐亦雖然這么寬慰著,鄭書意走出辦公室時,還是很無語。
入行這些年,在各種桃色緋聞中,鄭書意早就看到了圈子里一個隱形的跳板。
她們做財經女記者的,肚子里沒點貨是寫不出文章的,更遑論和金融圈大佬們交流溝通。
而不少上位者就偏愛這樣的女人,有才華有學識,若是再有幾分姿色,那再好不過了。
既滿足了色欲,還能展現自己是個看重內涵的人。
這種事情出的多了,大家就見怪不怪了。
有的人干脆扯下了臉面,借此一朝飛上枝頭,脫離了原本的生活。
而更多的人則是如履薄冰一般地工作,戰戰兢兢地保持著安全距離,生怕接觸過了界,到時候就算有十張嘴也抵不過別人的有色眼鏡。
但很多時候,甚至有些“懷才不遇”的男記者,自己沒那個本事,看見別的女同事手握一線資源,就酸溜溜地以蔑視的語氣說出“性別優勢”四個字。
“主編找你說什么了?”
鄭書意剛回到工位,孔楠就湊了上來,“是不是說你男朋友那事兒?”
鄭書意瞥她一眼:“你也聽說了啊?怎么不早告訴我?”
“我也是今天早上進電梯的時候聽隔壁組兩個男的在哪兒逼逼啊,不過――”
孔楠拍了拍鄭書意的肩膀,“我一個字都不信。”
鄭書意挑挑眉:“這么相信我?”
“我不是相信你。”孔楠說,“我只是相信一個顏控的原則。”
鄭書意:“……”
孔楠:“除非那位大叔長成劉德華那樣。”
鄭書意:“……”
不知道為什么,被孔楠這么一打岔,鄭書意便消氣了。
或者說,本來她也沒有特別在意。
“所以你男朋友到底是誰啊?”
孔楠眼巴巴地湊過來問,“是咱們業內的嗎?”
鄭書意想了想:“算是吧,你應該也聽說過他。”
孔楠:“誰啊?”
鄭書意:“時宴。”
孔楠:“……?”
她晃了晃手指,“你開玩笑的吧?”
“沒跟你開玩笑。”
鄭書意心疼地看著被自己摔過的手機,“你要不信我現在當著你面給他打個電話?”
孔楠愣了好久,想起鄭書意確實做過時宴的專訪,也就沒那么驚訝了。
“我信,我信,我虔誠地相信。”
鄭書意半趴著,打了個哈切。
她沒想過大肆宣揚自己男朋友是誰,但不愿意遮遮掩掩,搞得時宴像是見不得人似的。
在滋生緋聞的培養皿里,奮力為自己辯解往往是個死循環,還不如像唐亦說的那句“身正不怕影子歪”有用。
否則就等于被有心人牽著鼻子走,自己跳進坑里,她已經見過過太多這樣的例子。
相安無事地過了一天。
下午,鄭書意休息的時候,撐著下巴,給時宴發了個消息。
鄭書意:周末了,不知道時總今晚有沒有空呢?
仔細算起來,他們還沒一個正經的約會呢。
時宴:沒空。
鄭書意:“……”
無趣的人生。
鄭書意:那你要干嘛?
時宴:要陪女朋友。
孔楠見鄭書意對著手機一陣傻笑,嫌惡地皺眉,悄悄把椅子挪遠了點。
——
一到下班的點,鄭書意很反常地立刻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可惜走到門口卻又被財務部的一個女生叫了回來。
她之前去美國出差的報銷還沒下來,貼的發票出了些問題,要重新核對。
這一耽誤就是半個多小時。
時宴的車在樓下的停車位特別好認,鄭書意站在一樓大廳,對著門理了理衣服,才一步步走過去。
雖然她內心很雀躍,但力求走出端莊的步伐。
車門打開,后座卻是空的。
“人呢?”
司機也不太清楚,剛剛時宴下車的時候也沒跟他匯報啊。
鄭書意便沒上車,站在車門邊上給時宴打電話。
等了一會兒,對方接通后,她一邊彎腰探進車里,一邊說:“你在哪里呀?”
聲音甜甜的,但她卻在往車座底下看。
大概是戲癮上來了,鄭書意還掀了掀車墊,做出一副尋找的樣子。
“我男朋友去哪兒了呀?可讓我好找啊。”
然后又揭開車座中間的扶手箱看了一眼,“哎呀,這里也沒有。”
“……”
時宴站在她身后,握著手機,突然產生了一股想掉頭就走的沖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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