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婉婉對簡行之的心思不想多猜,反正到時候他都會表現(xiàn)出來。
她收好乾坤袋,便轉(zhuǎn)身去找謝孤棠練劍,徒留簡行之自己呆在花園里,安撫著自己要鎮(zhèn)定。
秦婉婉果然是個記仇的人,她不會原諒他。
雖然知道這件事,但親自從秦婉婉口中確認(rèn),對于簡行之來說還是一種沖擊。
他坐在長廊上,看著庭院里草長鶯飛,人生第一次體會這么糾結(jié)復(fù)雜的情緒。
他突然懂得了傷春悲秋。
這一傷懷就是一個早上,秦婉婉和謝孤棠練完劍回來,兩人討論著劍法從他面前路過,謝孤棠先看到他,抬手朝簡行之恭敬行禮:“前輩。”
“師父。”
秦婉婉轉(zhuǎn)頭看他,笑意盈盈。
簡行之從長廊一下跳起來,站直了身子:“秦……北城!”
“師父,我們要去吃早點(diǎn),一起嗎?”
秦婉婉招呼他,簡行之下意識想搖頭,但看見秦婉婉和謝孤棠站在一起,又忍不住點(diǎn)頭。
“那走吧。”
秦婉婉和謝孤棠一起回身,兩人繼續(xù)說話,簡行之跟在她后面,看著他們兩人并肩走在一起,衣袖不經(jīng)易摩擦,目光就一直盯在衣袖上。
“主人?”
666不理解:“你在看什么?”
“這種難受,”簡行之思考著,“是不是就是報(bào)復(fù)?”
“哈?”
666茫然,簡行之扭過頭,看著庭院,頗為傷感:“只聞新人笑,不聞舊人哭!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
666一聽簡行之念詩就頭疼:“我早說了,你不該讀這么多書的!”
三個人一起走到飯廳,翠綠和南風(fēng)已經(jīng)提前候在桌前,看見三人進(jìn)來,翠綠抬眼,笑意盈盈:“來啦?”
“翠綠姐姐這么早。”
秦婉婉笑著進(jìn)屋,翠綠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點(diǎn)頭:“知道上進(jìn),你父母也該高興許多。”
聽到翠綠這話,簡行之狐疑看了翠綠一眼,想了想,好像翠綠是受過上歲和太恒的恩情的。
他環(huán)顧四周,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秦婉婉的父母是翠綠的恩人,謝孤棠明顯對秦婉婉很有好感,算秦婉婉的朋友,南風(fēng)更是秦婉婉同生共死的靈獸。
他,被秦婉婉的人包圍了!
不知不覺間,秦婉婉已經(jīng)在他身邊編織了一張無法逃脫的大網(wǎng)。
這是怎樣的城府!怎樣的手段!
簡行之越想越怕,他從未遇見過這樣有心機(jī)的人,他不由得又多看了一眼秦婉婉,秦婉婉察覺他目光,轉(zhuǎn)頭看過來:“師父?”
“哦,沒事。”
簡行之回神,低頭開始吃飯:“吃飯。”
秦婉婉看簡行之剛才看她那一眼眼神中遮掩不住的害怕,她想了想,開始試探早上那個猜測:“師父,我馬上要決賽了,你再教我一點(diǎn)狠招吧。”
“狠招?”
簡行之反應(yīng)不過來,秦婉婉點(diǎn)頭:“嗯,這些劍修總喜歡隨隨便便打架,還踩人腦袋,上次我把那個人打成那樣,可我總覺得,好像還不夠。”
秦婉婉說著,面露深思:“我該給他們一點(diǎn)教訓(xùn),你覺得怎么給才好呢?”
一聽這話,簡行之緊張起來。他感覺這些踩秦婉婉臉的人的現(xiàn)在,就是他的未來。
他放下碗,趕緊勸說:“北城,其實(shí)我們劍修也很可憐,從小打架就是這個樣子……”
“哦?”
秦婉婉轉(zhuǎn)頭看向謝孤棠:“謝道君,你打架喜歡踩臉嗎?”
謝孤棠一愣,隨后搖頭:“倒不曾注意過。”
“所以啊,”秦婉婉轉(zhuǎn)頭看簡行之,“我覺得這個行為很過分唉。”
“是很過分,”簡行之硬著頭皮,“但,他們沒受過教育,你好好教導(dǎo),他們就知道錯了,不要太殘忍……”
“哦。”秦婉婉點(diǎn)頭,她看著簡行之,“那師父,你怎么看這件事呢?你覺得他們錯了嗎?”
“錯!”簡行之立刻開口,“大錯特錯,我替他們真誠道歉!你大人有大量,一定要原諒他們!”
秦婉婉點(diǎn)頭,她看著簡行之真誠中帶著惶恐,惶恐中帶著忐忑的眼神,輕咳了一聲:“算了,反正師父也不是這樣的人,我們吃飯吧。”
簡行之被這話更住,他低頭看著飯碗,飯也不想吃了。
等吃過飯,秦婉婉又去練劍。
燕無雙已經(jīng)不會再多說什么,剩下唯一的突破口就是無憂公子,當(dāng)年她父母既然和藺之有這么親密的接觸,還傳授他功法,那藺之臨死前來荒城,她父母應(yīng)該不會坐視不理。
當(dāng)年到底發(fā)生過什么,寧氏老祖為什么受到詛咒,燕無雙身上的陣法有什么作用,藺之因何而死,那位無憂公子到底是誰,這一切……
或許都要等到她見到無憂公子才能解惑。
秦婉婉思考著,一想到她父母可能在這里出事,劍風(fēng)都凌厲起來。
簡行之偷偷藏在暗處觀察秦婉婉,他想從不同的角度,看看秦婉婉的真正面目。
平時秦婉婉好吃懶做,但最近非常勤奮,今天背著他練劍,果然連氣勢都不同了!
她練著練著,劍都帶了殺意。
這讓簡行之心驚膽戰(zhàn),他觀察得非常認(rèn)真,翠綠從遠(yuǎn)處路過,老遠(yuǎn)看到簡行之蹲在草叢里,便揚(yáng)聲開口:“簡道君,你在做什么呀?”
秦婉婉聽到這話,劍尖朝著翠綠看著得草叢直刺而去,劍風(fēng)破開草堆,簡行之微微一側(cè),抬手夾住秦婉婉的劍,秦婉婉歪頭看他,面上帶笑:“師父,偷看我練劍做什么?”
“我……”簡行之想著理由,“我就看看你有沒有偷懶。”
“哦。”秦婉婉也沒揭穿他,只問,“看得還滿意嗎?”
“不錯,”簡行之故作鎮(zhèn)定站起身來,“有很大的進(jìn)步,我覺得,”簡行之說得心酸,“你都不像我徒弟了。”
“那像誰?”
秦婉婉明知故問,簡行之不敢說“仇人”,只能開口:“頗有大能風(fēng)范,我覺得你已經(jīng)很成功了。”
“謝師父夸獎。”
秦婉婉聽著簡行之扯:“那師父要不要來練一練?”
“改日吧。”簡行之覺得如今練劍太尷尬,他看了一眼秦婉婉的胸口,想起來:“哦,我就是來問問,之前給你那道連心符,你能不能還我?”
“為什么還你?”
秦婉婉好奇,簡行之輕咳一聲:“你現(xiàn)在都這么強(qiáng)了,不需要那道符咒保護(hù)你,還我吧。”
“我不。”秦婉婉果斷拒絕,她眨了眨眼,“這是師父正兒八經(jīng)送我的第一件禮物,有紀(jì)念意義,我得珍藏。而且——”
秦婉婉拉長聲:“師父這么厲害,萬一什么時候,對我不好了,比如打我,踩我的頭,害我,這時候,這張符咒不就派上用場了嗎?”
一聽這話,簡行之整個人僵直,秦婉婉看著他緊張的樣子,頗為好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去洗澡,師父,你也休息吧。”
說著,秦婉婉笑著離開。
等秦婉婉走了,簡行之有些慌亂:“她不肯還我,我怎么辦?”
“想辦法唄,”666拉長聲音,“你第一次送人家禮物就把命送出去了,你夠可以啊。是我我也珍藏啊。”
“為什么珍藏?”簡行之不能理解。
666懷念起自己男朋友38第一次給自己送禮物:“當(dāng)初我對象第一次送我的棒棒糖,我也留著。可能是禮物送太少了,顯得珍貴吧?”
聽這話,簡行之悟了。
秦婉婉留著這張符,往壞了想,是為了牽制他;但往好了想,是因?yàn)樘匾曀偷亩Y物。
簡行之輕咳了一聲,想了想:“那我再多送點(diǎn),和她換。”
666聽到這話,一時有些無語,就看簡行之興高采烈出去買東西,感覺自己主人本來就不太穩(wěn)定的精神狀態(tài),在遇到愛情后,越發(fā)雪上加霜。
他一會兒覺得秦婉婉是個女魔頭,一會兒又覺得秦婉婉天真可愛。
理智和愛情互相拉扯,令他昏了頭。
他身上錢不多,就跑到街上買一大堆小玩意兒,各種發(fā)簪香囊脂粉炒栗子糖糕……能想到的都買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