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時間已經過去許久,這場“助興”的表演也該結束了。
他沉下臉,輕咳一聲。
皇后投來擔憂的眼神:“皇上可是受涼了?”
其他人有些在回味剛剛的瓜,有些在琢磨什么時侯能蒙頭把丁康揍一頓,壓根沒人注意到他曾出聲。
皇帝:……
李孝君忍著笑,提高聲音,輕咳一聲,提醒大家看過來。
此時眾人才恍然發現,這里還有一個皇帝。
皇帝假裝剛剛尷尬的一幕沒有發生過,如常道:“朕看趙氏和丁康也沒有什么心思參加千秋節,不如就先回去吧。”
他的稱呼沒有帶著定國公府,聰明一點的人已經猜到定國公府怕是危矣。
但趙氏和丁康都是精明有余、智慧不足,所以壓根沒有察覺到這一點。
丁康裝瘋賣傻,已是欺君之罪,他們心虛,雖然覺得宴席中途被趕出來很丟人,但是到底不敢放肆,只能灰溜溜退場。
少了這兩個奇葩,宴會才算恢復了熱鬧。
直到傍晚,晚宴才在太平殿開幕。
太平殿極為寬大,為防賓客酒后失儀男女賓客分坐兩邊,中間隔著一塊用于平地。
地面上鋪著華麗的地毯,舞姬在其上翩翩起舞,宴會上觥籌交錯,一片和諧。
鄭珣看到鄭瑾不知何時離開了太平殿的大殿,她心中一動,連忙跟了上去。
鄭瑾是出來醒酒的。
宴席上的酒是她精心準備,她懂酒也愛酒,結果不注意就多飲了幾杯。
但是宴席還要持續很久,她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醉倒。
她倚靠在長廊的欄桿邊,傍晚的風并不怎么燥熱,一旁不知名的大樹似乎是燃盡了夏日最后一點綠意,葉子邊緣上爬上了焦黃。
“阿瑾。”
忽然有少年清脆的聲音從右前方傳來。
這一瞬,鄭瑾像是嗅到了在養父母家酒后小憩的那個傍晚的酒香。
理智告訴她不可能是那個人,但是身子已經不由控制地探了出去。
順著長長的屋檐,她看到了不遠處的亭子里那個通樣倚靠在欄桿邊探出身子的少年。
他一身裁剪利落的紫苑紅衣裳,頭發高高豎起,僅系著一根金紅絲帶,笑容燦爛地朝她揮著手,叫著她的名字。
“阿瑾!”
他從欄桿上翻下來,穿過錯綜復雜的園子,來到她身邊,笑容燦如朝陽:“找到你了!”
鄭瑾怔愣地叫他:“聶炤……”
“在!”聶炤與她隔著一排欄桿,手臂撐在欄桿上,清脆嘹亮地應了一聲。
鄭瑾回過神,面無表情地挽起袖子:“小兔崽子你是不是活膩了!你叫我什么?!”
聶炤頭皮發麻,腦子轉的飛快,終于扒拉出一段記憶。
嘴比腦子快,他脫口而出:“阿……不對!瑾大爺!”
鄭瑾優雅地放下衣袖:“算你識相。”
分開之時,他答應他兩月就會回轉,但卻留她一人送走了養父母,在山中等待半年,最后,等到了來接她認親的人。
他曾說過,若是兩月后沒有回來,她就是他永遠的大爺。
她等這一天,等好久了。
“阿瑾,你眼眶紅了。”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