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多年,她還是頭一次見到家里頭來個外人——坐在顧延舟身邊那個男孩子,懶懶散散地,坐沒坐姿。
“已經(jīng)睡下了,”王姨道,“顧先生,要沒什么別的事我就先走了。”
顧延舟道:“嗯,挺晚了,您路上小心些。”
王姨一步三回頭,帶著滿心滿腹的疑問開門出去了。
顧延舟在挑劇本,陳陽給他塞了一大疊,什么類型的都有。他隨手翻了一本,看兩眼就將它扔在一邊,又重新拿了一本。
邵司閑著沒事干,將剛才那本被無情扔掉的劇本撈過來,翻看兩眼:“現(xiàn)在都什么年代了,穿越劇劇本還那么俗套,觀眾都看不膩嗎。”
他連著看了幾本都是穿越題材,興致缺地將它們?nèi)釉谝贿叄骸捌鋵嵨乙恢毕胙莘疵娼巧肮疽恢辈蛔尳樱f是會影響觀眾緣,不利于積攢粉絲,不管戲里戲外都要營造正面積極的形象。”
顧延舟聞側(cè)頭睨他一眼:“你?你這細胳膊細腿的能干得過誰。”
邵司:“怎么說話呢,是不是想死啊。”
兩個大男人因為這件雞毛蒜皮的事情先是爭吵——與其說是爭吵,不如說是顧延舟故意逗他,反正最后倆人在沙發(fā)上直接打了起來。
沙發(fā)空間本來就小,邵司又懶得起身換個場地再干,顧延舟也就隨便應(yīng)付應(yīng)付他,小打小鬧。雖然動作看上去有些激烈,其實都沒怎么使勁。
邵司本來就癱在沙發(fā)上,占了大半面積,反擊起來比較方便,一個沒收住力道就已經(jīng)壓在顧延舟身上“反面角色,違法亂紀靠的都是腦子……現(xiàn)在是和諧社會,誰沒事動不動就打架。再說我哪里細胳膊細腿,給你三秒鐘你把剛才那句話給我咽回去。”
顧延舟好整以暇地看他,示意了一下兩人現(xiàn)在正在干什么:“誰沒事動不動就打架,嗯……你也有立場說這話?”
邵司:“……”
他原本壓在顧延舟身上,說話的時候已經(jīng)支起上半身,無意間轉(zhuǎn)變成了更一難盡的姿勢。
此時,他正坐在顧延舟身上,微微俯身,一只手撐著沙發(fā),另一只手有點居高臨下地扯著顧延舟衣領(lǐng)。
一開始邵司還沒注意。
直到吵著吵著,顧延舟突然話變少了,看他的眼神也越來越黯。
偏偏邵司絲毫沒有意識到,還在不停強調(diào)自己曾經(jīng)有過八塊腹肌的歷史,甚至一把掀起上衣:“其實現(xiàn)在還隱隱約約有一點,當(dāng)時我還是很強壯的……你看過我演的那部海之子沒有,游泳題材。”
顧延舟:“……”
這祖宗是傻子嗎。
顧延舟終于忍不住,直接起身將他反壓在身下,順手幫他把衣服放下來。顧延舟勾著他衣擺的往下拉時候,手指有意無意地擦過邵司腰側(cè),聲音暗啞:“別亂動,也別亂掀衣服。”
顧延舟說完又道:“我都硬了。”
“……”
他們兩個正僵持著,沒有發(fā)現(xiàn)從二樓樓梯口緩緩冒出來一個小腦袋。那個小腦袋盯著他們看了一會兒,然后軟軟糯糯地問:“叔叔,嬸嬸,你們在干什么?”
這話邵司一時間接不上。
他抬手戳戳顧延舟的腰,想跟他統(tǒng)一一下口供:“我們在干什么?”
顧延舟面不改色:“妖精打架?”
邵司直接拽起手邊那個抱枕往顧延舟臉上砸了過去。
……
夜越來越深。
大家都已經(jīng)睡下歇息,然而這天晚上,李緣卻整夜未眠。
她這次發(fā)表新聞稿,完全是以自己個人的名義發(fā)出,和博文社沒有任何關(guān)系。
眼看著話題度一點點上來,留越來越多,她不知道為什么,突然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崩都崩不住。
可能,這就是‘真實’帶給人的……無法喻的感染力。
她有在博客里寫日志的習(xí)慣,這天晚上,她壓下所有長篇大論——如果讓她寫她或許能寫個一萬字感慨。
最后刪刪改改,博客里只來留一句:有句話他說得不對,世界是可以改變的,因為他已經(jīng)做到了。
李緣敲完最后一個字,合上筆記本電腦,走到窗前。
天還沒亮,但明天肯定是個好天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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