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夏陽收到一封匿名文件。
上頭只有四個字:小心齊明。
再往下是幾個附件,從水軍證明,到辦公室錄音,應有盡有——靠著這幾樣東西,能做太多事情,她甚至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將齊明和楊羽兩個人的命握在手里。
“……網友都傻得很,聽風就是雨,我們只要請些水軍反黑回去……邵司算個什么?只要我們不承認,他能拿我們怎么辦。”
齊明的聲音弱下去,楊羽那把老煙嗓又響起來:“是這個理,就算真是抄襲的,我憑什么不能演,它抄來的跟我有半毛錢關系?……我看邵司不爽很久了,上屆金龍獎,影帝憑什么給他……”
“走運唄,”齊明奉承地笑笑說,“要我說,您的實力,您在娛樂圈的資歷,這個獎怎么也輪不到他。”
這馬屁拍得太準,楊羽就是想聽這種話,于是也跟著笑起來。
這段錄音,齊夏陽越聽越覺得危險。
她沒那么傻,在這種關頭,誰會給她這種東西?在她快要餓死的時候,誰會遞給她這塊‘蛋糕’?
……
更重要的是,這塊‘蛋糕’有沒有毒?
齊夏陽聽著聽著便開始走神,屋內光線并不好,有些昏暗。曬不著太陽,南方空氣潮濕,這幾天又下過幾場雨,屋內還有股霉味。
她猶豫著,不知道該拿這份郵件怎么辦。
給表哥?讓表哥解決?她和表哥,畢竟是一家人……
即使剛才還在電話里頭吵過一架,但是沖著齊明以前幫她賣版權的份上,齊夏陽有一瞬間的松動。
然而已經下載下來的錄音還在繼續播放著。
齊明語調輕松地同楊羽說笑:“就算情況太過惡劣,我們兩個沒辦法掌控……但這跟我們又有什么關系呢?這小說又不是我們抄來的,找我們負責?我們負什么責?”
這句話“轟”地一聲,在齊夏陽腦海里像枚炸彈似的炸開。
她渾身發抖,無意識地摳起了手指。由于用力過猛,長長的指甲不小心戳到皮肉里去,一陣鉆心地疼。
小心齊明。
……小心齊明。
郵件上這寥寥四個字,清清楚楚地映在齊夏陽眼底。
她過了幾分鐘才鎮定下來,將那幾段錄音保存好,然后做了一個大膽的決策。
齊夏陽緊緊捏著u盤,眼底流露出幾分狠意,喃喃自語道:“如果這件事情一定要犧牲誰才能了結……一定不能是我,一定不能是我。”
下午三點,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邵司解約的事情發酵到現在,站出來太多人,也出現了太多版本。大家看得撲朔迷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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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夏陽的微博沒發出去多久,楊羽就跟炸了一眼跳起腳來。他一時間沒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在評論里罵了臟字,隨后又秒刪,但是‘婊.子’兩個字還是被網友截圖留證。
很快,齊明在國外也收到了消息。
既然事態如此,已經沒辦法挽回,楊羽和齊明兩人也不能讓齊夏陽安全脫身,把她抄襲的事情扒出來說,一時間三人陷入了激烈的罵戰。
狗咬狗,一嘴毛。
這個時候,邵司睡午覺還沒睡醒。
他最近找到一處好地方,顧延舟家后花園里有個大搖椅,中午睡在上面曬曬太陽比睡床還舒服。有時候幾只野貓會從墻外面順著樹爬進來,喵喵叫一陣,蹲在邵司腳邊撓癢癢。
顧延舟在書房里把顧鋒發過來的工作事宜弄完之后,一手拿著水杯,另一手抓了條毛毯,走出去看他。
邵司個子高,搖椅攤平了也裝不下整個人。他此時正蜷著,由于睡姿問題,毛衣領口往邊上歪了幾分——也幸好他平時到處跑,睡車后座已經睡出了一種特殊技能,這樣睡著并不顯得費勁。
不知道是太陽太扎眼,還是為了防止把臉曬黑,邵司拿帽子遮著臉。所以從顧延舟這個角度看過去只能看到頭頂幾嘬翹起的毛,再往下就是脖子和鎖骨。
太陽快下山了,氣溫也逐漸降下來。
顧延舟隨手將水杯擱在窗臺上,走過去幫他蓋毯子。他一靠近,蹲在搖椅底下的那只中華田園貓立刻“喵”地嚷了一聲,然后立馬夾著尾巴竄到邊上去。
顧延舟本來打算給他蓋個毛毯就走,再讓這祖宗睡一會兒。
結果這一靠近,就不太想走了。
邵司本來睡得好好的,總感覺誰在鬧他,不太耐煩地睜開眼,結果入目便是顧延舟那張“乏善可陳”的臉:“……你想干什么?”
顧延舟一只手撐在邵司耳邊,另一只手掀開他臉上的帽子:“想干.你。”
邵司揉揉太陽穴,道:“哦,那你就想想吧。”
顧延舟伸手輕捏了捏他的鼻梁,然后起身道:“醒了就回屋,外頭冷,你還穿這么少。”
邵司撐著手,坐起身,沒緩過神來,還有點懵,隨口應了一聲。
他手機沒帶在身上,隨手扔在沙發里了。等他和顧延舟兩人一前一后回到客廳,遠遠就聽到手機鈴聲在響。等他們走進了,那陣鈴聲正好停止。
李光宗,未接來電3通。
邵司點了回撥,抓抓頭發往沙發上一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