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家屬——”王隊忙得焦頭爛額,收到通報,“讓他在外邊等著。”
過來通風報信的是個警局實習生,剛才在門口被顧延舟三兩語唬住,一時間大概是腦子抽了,喏喏地說:“……他把身份證壓給我,我已經放他進來了。”
不光是男廁這個案發地點,廁所外面整個都被圍了一圈警戒線。
根據在場人員的描述,小黃鶯一開始進的是女廁,最后卻被人發現躺倒在男廁最后一間隔間里。
這中間必然存在著一個轉移的過程。
王隊直起腰,脫下醫用手套,將它扔進垃圾桶里,側頭道:“身份證拿過來我看看。”
實習生立馬從上衣口袋里掏出來遞過去:“給。”
王隊隨手接過,翻過來看了一眼:顧延舟。
“行,我知道了。等會兒你什么時候有空就給他還回去。”
王隊將那張身份證塞回實習生胸口,然后將警戒線輕輕往上拉,騰出一個能夠容納人半蹲著鉆出去的空間,邊鉆邊說:“除了他以外,其他人誰也不準再放進來……你先去小周那邊看看需不需要人手,幫他做做筆錄。”
他還沒能走出去兩步,又被人攔下:“王隊——你看看這個,剛從醫院發過來的照片。”
小黃鶯已經第一時間被送往醫院搶救,在手術過程中,一名護士扒開她緊握僵直的右手,在她掌心里發現一小團白色的紙張。
那紙不過兩指寬,之前被精心折剪過,現在已經被抓到變形,很難看出原先是個什么造型。
“很可能是犯人留下的,可能是誘騙工具,也許上面還帶有指紋。”王隊沉吟道,“請醫院妥善保管,我們這立馬派人過去取。”
警方還沒來的時候,整個體育中心里一片混亂。
出了事大家只想第一時間逃離這兒,誰也不想沾上這事,耽誤時間。
只靠著幾個保安守門,其余所有人待在里面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這兇手可能還在我們中間,要再出了第二起命案怎么辦,我們的人身安全誰來保障啊……這事跟我沒關系,先讓我回去吧。”
“是啊,有什么需要可以再找我們,但是把我們關在這里不太好吧,我現在尿急連上趟廁所都不敢……”
李光宗覺得莫名其妙,他推推邵司:“這群大老爺們什么毛病,咱這體育場里這聚著這么多人,還怕這怕那的。”
邵司睜開眼:“潛意識覺得身邊藏著一顆□□,見誰都像兇手,指不定那顆炸彈見到四面出口都被封住,急了亂咬人怎么辦——這跟人多不多沒有關系,再多人聚在一起,只要心里只裝著自己,就不會從別人那里得到什么安全感。”
李光宗暗暗一琢磨:“受教了,被你這么一理,好像還真是這樣。”
王隊將每個人的任務安排下去,順路想去看看黃鶯嬸,正好遇到邵司和某位壓了身份證“非法入侵”的男人。
顧延舟用保溫壺裝了一鍋雞湯帶過來。
邵司一邊捧著盛滿雞湯的壺蓋暖手,一邊不知道跟顧延舟說著什么。等王隊再走近些,才將他們的話聽得清楚了些。
顧延舟:“鄉下散養的老母雞,聽說肉質很不錯。”
邵司:“你有毒吧,大老遠就跑過來給我帶雞湯?”
“嗯,那你說說,正常人都帶些什么。”
“面包,礦泉水。簡單方便解饑解渴。而不是這個,我還要吐骨頭。”
“面包沒什么營養,你自己說——我帶面包你會吃?”
邵司沉默一會兒:“不會。”
顧延舟點點頭,摸摸他的頭:“那就閉嘴。”
“咳,”王隊輕咳了一聲,然后轉而對邵司道,“剛才的事謝謝你了,我多帶了一批人,就是怕現場太亂,秩序問題嚴重。沒想到一來,這么安靜。”
邵司擺擺手:“沒事,不客氣。協助警方,也是我們民眾的責任。”
顧延舟看他一眼,眼里寫著一行字:說什么呢
李光宗替自家邵爹解釋道:“當時全場封鎖,這群人鬧得跟下一秒死的人就是自己一樣。邵爹沒忍住,沖上去,喏——就是用那個話筒,他把音量調最大,劈頭蓋臉把他們給罵傻了。”
那個本來就是導演專用話筒,聲音最大的時候能夠全面覆蓋整個體育場場中心。
李光宗掐著嗓子學道:“一個個都是智障是不是?想去廁所的,組個團手拉手。怎么那么多事,配合一下會死啊?既然說都說了,順便再說一句,微博上照片哪個透露出去的……還他媽拍照,等著法院傳票吧。”
邵司輕輕抬腳踹了踹他:“就你戲多,閉嘴。”
王隊腦袋里緊繃多日的那根弦暫時松了松,哭笑不得道:“原來是這樣。”
“總之很感謝你們,不然迎接我們的不知道會是什么局面。目前在錄入所有在場人員名單還有他們對應的指紋,以及調取監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