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黃鶯在醫院搶救了十來個小時,身上多處骨折,腦部以及肺部均收到外力撞擊,傷勢嚴重。
次日,動漫音樂節廣告組派人過來慰問,當時小黃鶯才剛脫離危險,躺在重癥病房里,只能從一個小小的玻璃窗口望進去,看到病床上那個小小的身影。
導演手里捧著一束花,正要走過去,卻聽到病房門口有爭吵的聲音。
“你怎么回事,看個人都看不好,囡囡現在變成這個樣子,這都是你的責任!”
一個打扮貴氣的女人伸著手指指著黃鶯嬸,可以看得出來她現在整個人情緒處于失控狀態,說話咄咄逼人。
她身邊還站著個男人,那男人比她冷靜些,攔著她將她往邊上拉:“你冷靜一點,你怪小蘭又有什么用,事情已經發生了,她心里已經很自責了。現在最重要的是等孩子度過危險期……”
“自責——?”女人音量高了八度,尖銳地透過層層空氣,直接鉆進人耳朵里,“自責有用嗎?她自責能把囡囡換回來?當時我就說了,找個專業的照顧囡囡,她這個半吊子出身的,當什么經紀人。你別攔著我,我說的難道不是實話?她在別地找不到工作,來禍害我們囡囡來了……”
黃鶯嬸低著頭,面上淌著淚水,一個勁地道歉:“對不起……”
當時小黃鶯上節目一夜成名之后,本來是要和一個圈內有名的童星經紀人簽合約。
可家里人說那誰誰誰工作還沒著落,既然專業也勉強對口,把機會留給自家人得了。對小黃鶯來說也是件好事,親近的人在身邊帶著,總比陌生人好。
“我一開始就不放心她,建國,我老早跟你說過的。”女人咄咄逼人道,“現在出事了,在這里裝可憐給誰看——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在欺負你。”
面對這張喋喋不休的嘴,男人只能攔著她,對黃鶯嬸說:“你先回去吧,守了一整晚了,也讓你嫂子冷靜一下。”
導演和副導演兩人頓時往前走也不是,往后退也不是。
動感音樂節工作群里,一大早就異常熱鬧。
導演:我早上過去探病,一家子人在醫院里頭吵架……那架勢。
編劇小陳:吵架?
副導演:可不嗎,出了事都把責任往別人身上推,在醫院吵得不可開交,尤其是小黃鶯她媽,戰斗力太強了……不過也怪不得她,孩子出這么大事,換誰都冷靜不下來。
邵司拿著手機看他們聊天,剛把顧延舟往邊上踹開一些,這人大概是睡夢間察覺到睡夢,長臂一攬,又把人攬了回來,啞著聲音問了一句:“看什么呢?”
邵司拿著手機道:“吳導昨晚在微信群里說他去明早要去醫院探病,看看小黃鶯的情況,我定了鬧鐘,看看他探得怎么樣。”
“嗯,”顧延舟又將眼睛睜開了些,“怎么樣,脫離危險了嗎?”
邵司:“屁,凈八卦人家里的事了。”
他們聊了一會兒,直到邵司忍無可忍插.進去問,才正式聊起小黃鶯的傷勢問題。
邵司:能別廢話嗎?
全場安靜了幾秒鐘。
導演:咳……是這樣的,小黃鶯暫時脫離了危險。不過還要進一步觀察,全身多處骨折,還有內出血。目前就是這么個情況。
導演:外面傳那啥、性侵,傳得特別厲害——還好沒有,除惡意毆打以外,沒有遭遇其他侵害。至于流的滿大腿血,是被人拿刀子在腿根劃了好幾道……真不知道是誰這么惡毒。
跟苦苦守在手術室門口的家屬一樣徹夜未眠的,還有重案組全部成員。
“醫院的檢查報告昨晚連夜傳真過來了,受害人并沒有遭受性侵害,而且順利度過了危險期,看來應該不是一個人干的,我們一開始推測的方向沒有錯。”
王隊邊聽邊翻資料道:“這跟前三起性質確實不一樣,但也不能僅僅因為這兩個條件就掉以輕心。”
“怎么說?”
“第一點,他沒有留下任何線索,甚至避開了所有監控錄像,我不認為一個即興作案的人會有這種能力。”
年輕警察猶豫了一下,又問:“那……第二點呢?”
“第二點,我們拘留了娛樂最前線的責編,她說那張照片是網絡上一個網友提供給她的——你覺得一個正常人,誰第一反應會是拍照留念?”
“……”
審訊室里,娛樂最前線的責編還在接受盤問。
她是個樣貌年輕的女孩子,臉上化著淡妝,雙手交握,不停地捏自己的手指關節:“警察同志,我真的知道錯了,當時腦子一熱,什么都沒想就發上去了。不然想怎么補償你們提,交罰款、或者怎么都行。”
“我還是那個問題,給你提供照片的人是誰。”王隊推門進去,拉開椅子坐下來,坐在她對面看她,隨手將一沓文件重重地拍在桌上,“最后問一遍,誰給你提供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