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延舟臉上妝還沒卸,整張臉看起來特別張揚,黑色眼線將眼型勾勒成狹長的樣子,眼尾微微往上挑,邪得不行。
邵司看著他的側臉,想起來這人的角色是一位“上古魔神”。
是挺魔的。
“盯著我看什么?!?
顧延舟勾唇一笑,將手搭在方向盤上,隨口道,“是不是發現你男人特帥。”
情人眼里出西施這句話也不是沒道理。
邵司摸摸下巴,琢磨著顧延舟看起來確實是比他倆剛認識的時候帥上一些:“湊合吧,跟我比還差了些。”
顧延舟順著他道:“是是是,哪兒敢跟您比。”
……
回去之后,兩人收拾完,沖過澡隨便在廚房里煮了兩碗面。
邵司唯一的任務就是從櫥柜里拿碗,放在水龍頭下沖洗,洗完了就往邊上一放,等著顧延舟撈面。
邵司看看掛鐘,確認距離面下鍋已經過去很長時間,而不是他自己的錯覺:“該撈了吧?再煮該爛了?!?
顧延舟:“再等等,總感覺沒熟透?!?
邵司皺皺眉,不太相信:“你行不行啊?!?
顧延舟非常自信,用長筷攪了攪那團面,道:“永遠不要問男人行不行,只要相信我就行了?!?
最后邵司對著面前這碗糊成一坨的稀爛面條,沒有什么想法。也沒什么話想說。
隨手夾起幾根,還沒吃便斷成了好幾截,邵司面無表情道:“你剛剛說的,相信你就行?我們之間可能不會再有信任這個東西了——你自己嘗,這面能爛成這樣也不容易,沖這個,我是不是還得夸夸你?!?
顧延舟吃了兩口也覺得口感奇怪,鹽還放多了,于是伸手去奪邵司的筷子:“叫外賣吧,別吃了,我自己都吃不下去。不過很奇怪,每次我煮的時候總覺得這回做得肯定還不錯?!?
“不要多想,”邵司毫不留情地戳破道,“是錯覺?!?
邵司雖然挑食,不過從來不挑顧延舟做出來的東西,他自己也想不明白為什么。
他反手用筷子打掉了顧延舟的手,面上嫌棄,還是繼續吃著,最后用一種無奈的語氣對他說:“……算了,誰讓爸爸寵你呢?!?
顧延舟:“……”
《那年夏天》拍攝順利。
女主角是剛從電影學院畢業沒多久的新人,演技不足,不過這種青春劇,青澀也成了閃光點。
短短兩周的相處,雖然稱不上多熟悉,合作也還算愉快。
邵司戲份殺青的那天,有人提議說大家伙一起去飯店吃個飯,就當拜個早年了。
李光宗第一反應就是拒絕:“不好意思,我們接下來還有別的安排,怕是走不開。這樣,你們去,想吃什么隨便點,賬算我們的,就當給大家賠不是了?!?
邵司那種人,任何集體活動,哪怕你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估計也拒絕得干脆。
“去啊,為什么不去?!比欢@次,邵司卻收了手機,從更衣室里出來,換上便衣,抬頭看他一眼,“朋來酒店?”
李光宗正驚訝他家邵爹怎么變了性子:“是啊,朋來離得近,就在飛霞路那邊——不是,你真要去???我都替你回了,你不是從來不參加這種活動的嗎。以前公司里大家還開賭局,就專門賭你來不來……w0'ka-i這個贏了不少錢?!?
邵司徑自往外走,解釋了一句:“你男神也在那吃飯,激不激動?”
李光宗反應過來,搖搖頭,一邊嘆氣一邊拿了東西跟在他身后:“激動個屁,我心目中的男神早就蕩然無存了,果然還是距離產生美,默默瞻仰就好。”
“變心比變臉還快,”邵司道,“你粉我得了,三百六十度無死角,遠近皆宜?!?
李光宗捂著胸口:“粉不起粉不起,你可讓我多活兩年吧?!?
全劇組各自駕車去朋來酒店,在包間里集合,菜還沒上來,就開了一整箱啤酒。瓶蓋散了一地。
導演舉著酒,站起身,在餐桌上敲敲,示意其余人都往自己這邊看過來,高聲吆喝:“雖然新年還沒到,我在這邊提前祝大家在新的一年,財源滾滾,心想事成。話不多說,我先干為敬。”
說完,把酒一口悶了。
四周全是起哄聲:“一瓶哪夠,再來一瓶——”
“年味”感染了這些人。
他們中的大部分人,想著那張從上個月就開始搶的火車票,想到忙碌一年終于可以回家看看家人、吃上熟悉的飯菜,心里頭就有些什么東西在不停翻滾。
編劇坐在邵司身邊,見他喝完了一杯白開水,熱情地問他要喝點什么酒:“白的黃的?”
邵司沉思了一會兒:“黃的吧。”
編劇作勢要去拿黃酒,邵司又補了一句:“我自己倒就行。”
然后編劇眼睜睜看著邵司的手越過黃酒,停在那瓶鮮橙汁上,然后拿起來往杯子里倒了半杯果汁。
“……”
邵司知道自己喝不了酒,一口都沒碰。他縮在角落里,吃了幾筷子菜,興致缺缺。隨即將手機擺在腿上,低著頭劃拉兩下,發出去一條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