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奎滿臉惶急,柳俊見慣了他吊兒郎當的模樣,一時間有點不適應,笑罵道:“天塌下來了奶奶的,你還是個人民警察呢,瞧你那點出息?!?
現在是十一月中旬,晚間的天氣已經很涼快了。方奎卻滿頭滿臉的汗水,伸手胡亂擦了一把,急得直跺腳。
“俊哥,你還開玩笑,真的要出大事了”
柳俊頓時也緊張起來,問道:“什么事”
這時候柳晉才在客廳里說道:“小俊,是你的朋友嗎請進屋里來說話嘛,站在門口,不是待客之道。”
“哎。”柳俊應了一聲:“方奎,進屋說?!?
“不了,我我害怕”
柳俊不覺皺眉道:“你害怕什么”
“我怕柳主任”
柳俊笑道:“我爸又不吃人,怕什么進來說話?!?
方奎無奈,只得畏手畏腳地進了門,頭差點垂到胸口,叫了聲“柳主任好”,便沒了聲息。
“爸,這是方奎,檢察院方檢察長的兒子,如今是縣公安局治安大隊的民警。”
柳俊先給老爸引薦了一下。
“哦,原來是金德同志的小孩,快請坐吧呵呵,別緊張,你爸爸和我也是老熟人了?!?
柳晉才有點隨意拉關系的傾向,他和方金德,見過一兩次面罷了,哪是什么老熟人
見方奎全無反應,柳俊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不輕不重地踹了他一腳,罵道:“瞧你那德行說吧,什么事”
方奎咽了口口水,一挺身子,抬起頭說道:“今晚上,梁局要親自帶隊去抓一處家庭舞會”
“什么家庭舞會要我師父親自出馬”
柳俊不由皺起眉頭。
“就是,就是一幫混子,在老街那邊搞的搞的貼面舞會”
方奎瞧瞧柳晉才的臉色,有些膽怯地道。
柳晉才沉下臉來,嚴肅地道:“方奎同志,你身為人民警察,怎么能夠擅自泄露公安局的重要行動呢這是嚴重違反組織紀律的行為。”
“是是,柳主任,我錯了”
方奎嚇壞了,求援似地望向柳俊。
柳俊眉頭皺的越來越緊,心里隱約感到一絲不安,朝柳晉才搖搖頭,問道:“方奎,都是些什么人搞的貼面舞會”
“是,是一些干部子弟”
柳俊心里一跳,臉色益發凝重起來。這個事情,柳俊早有耳聞,所謂貼面舞會,其實就是銀穢的流氓聚會柳俊曾經阻止程新建去查,沒想到如今竟然驚動梁國強和阮碧秀親自動手了。
“那你知不知道,都有哪些干部子弟參與其中”
方奎再次咽下一口口水,艱難地道:“唐書記的小兒子唐勝州,馬主任的兒子馬文才,魏書記的小兒子魏紅旗”
好家伙,縣里幾個大頭頭,人人有份啊
這一來,不但是柳俊,連柳晉才都嚇了一跳,不再阻止方奎說話。
“還有誰”
柳俊沉聲問道。
“還有還有明哥”
柳俊頓時頭大如斗。
柳晉才征詢地望著他。
柳俊苦笑道:“嚴伯伯的兒子,嚴明”
柳晉才的臉色剎那間黑成了鍋底。
嚴明今年沒能考上大學,嚴玉成堅持要送他去部隊鍛煉,只是每年的征兵工作,都是在十一月底十二月初進行,放暑假以來這幾個月,嚴明倒是自由自在了一段時間。眼看著征兵工作就要開始,嚴玉成料必也已同縣武裝部打好了招呼,不想嚴明卻陷入這樁大麻煩之中。
嚴明、唐勝洲、馬文才、魏紅旗,假若再加上柳俊,排名前五位的縣委常委家的小孩,就全到齊了。這回玩得有點大了。
柳俊氣得兩眼冒火,壓低嗓子喝道:“程新建呢,怎不見他跟我通個氣”
還好是在柳晉才面前,柳俊強忍住沒罵粗話。不然“娘賣x的”只怕會脫口而出。
“程程大隊岳父老子做壽,他請假了”
奶奶的,這般關鍵時刻,程新建居然剛巧請假了
“誰報的情況”
“不不太清楚,好像是向陽派出所最先得到的情況,說是今晚一大幫流氓混混搞聚會”
“那你怎么沒參加行動”
“我我不夠格啊,梁局這回調集的都是精兵強將,說是要一舉拿下。若不是肖劍意識到情況不對,和我漏了點口風,我還不知道今晚有行動呢。”
肖劍是治安大隊一中隊的副隊長,吳軍的同學,程新建的死忠,身高膀闊的一條漢子,追隨梁國強搞晨練好幾個月了,梁國強很看重他,這次大行動,應該有他的份。
柳俊忽然想起一個問題,說道:“那你怎么知道嚴明他們都在”
方奎都知道這個內幕,梁國強怎會不知假如梁國強知道這個聚會里面的人有嚴明這幾位“衙內”,必定不會輕舉妄動,定然要先跟柳俊通個氣,商量一下。
“哎呀,他們是老街聚會的???,那個場子,就是馬文才家一個親戚的房子,早幾天前他們就說了今晚要搞個厲害的,多多”
方奎突然意識到是在柳主任面前,頓時不敢往下說了。
“多什么你倒是利索點啊”
方奎擦了把汗,咬咬牙道:“說是要多找些女的去”
“混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