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巧正要跟上來,柳俊對她說道:“巧兒,你帶毛毛去買糖吃。另外叫蘇建中在下邊店里呆著。”
毛毛是梁少蘭女兒的小名,今年四歲多了。小女孩一只手被曹生勇握在手里,背靠墻壁而立,見爸爸媽媽吵大架,嚇得瑟瑟發(fā)抖,眼淚泱泱,小嘴一扁一扁的,想哭又不敢哭。
柳俊叫巧兒帶走她,一則不想讓她小小心靈再受什么傷害,二則也免得曹生勇時不時拿女兒說事。這人小聰明盡自有的。先前曹家倒勢,他為了追回梁少蘭,總是拿女兒和自己老媽說事。這回明知道梁少蘭情緒極壞,不免吵架,偏偏還要帶了小女兒來,可見此人內(nèi)心之自私陰暗,一點(diǎn)都不曾顧忌到小孩的感受,女兒不過是他利用的工具罷了。
“不了,毛毛還是跟著我吧”
果然,曹生勇不肯讓梁巧將女兒帶走。
柳俊冷冷瞪他一眼,曹生勇膽顫心驚,頓時就放脫了手。
毛毛早已怕得厲害,一到阿姨懷里,立時“哇”地一聲,大哭起來。惹得梁巧心疼之極,陪著流眼淚,一路哄著出去了。
“曹生勇,是爺們就坐下來好好扯一扯,別老拿孩子做文章。”
柳俊一邊上樓一邊冷冷說道。
曹生勇跟在柳俊后頭不吭聲,估計這小子瞧柳俊的眼神能殺人不過柳衙內(nèi)才不在意,今天專程而來,就是為了一勞永逸地解決此事。
既然做了衙內(nèi),許多事情便顧忌不得了。
“小俊,你坐,我我去給你倒茶”
難為梁少蘭,這般時候了,還記得柳俊這個喝茶的習(xí)慣。當(dāng)下也并不阻止,走動一下有利于她平復(fù)激動的情緒。
“說說吧,昨晚上和哪個女人鬼混去了”
不一刻,熱騰騰的濃茶上來,柳俊端起茶杯吹吹,慢慢啜了一口,漫不經(jīng)心地問道。那神情氣度,沉穩(wěn)十足,絲毫沒有十五六歲少年的青澀,顯得老練異常。
在梁少蘭面前,裝嫩可沒啥好處。省得她一想起妹妹和柳俊膩在一起就鬧心。梁巧對柳俊的情意,瞎子也看得出來,梁少蘭焉能不知也不知她怎么看待這個事情。不過有一點(diǎn)可以肯定,她沒有告訴父母。
這個事情,確實也不大好開口。
“我沒有就是打牌”
曹生勇急忙分辯,脖子上青筋都漲了起來,裝得跟真的一樣。這人演戲的天賦竟然猶在柳衙內(nèi)之上,也算好本事了。
“還說沒有你你今早回來的時候,衣服上的口紅印哪來的”
梁少蘭立時尖叫起來。
柳俊微微一笑,女人在這方面的感覺是絕不會錯的,何況還有這么“確鑿的證據(jù)”饒你曹生勇“紅口白牙”混賴,也是全然無用。
“我都說了,就是打牌的時候,人家不小心蹭上去的,你老不信”
曹生勇倒也鎮(zhèn)定,料必來撒謊慣了的,早有應(yīng)對之策。
“鬼才信你曹生勇,我告訴你,我是看在毛毛的份上,才跟你過到今天,你你竟然還敢去招野女人你太不要臉了”
梁少蘭情緒又激動起來,開始尖叫。應(yīng)該說,梁少蘭的容貌縱算不如梁巧,也是一等一的美女了,不過聲音卻不如巧兒甜美。
呵呵,或許這是柳俊深愛巧兒的心理在作怪。
“我都說了沒有”
曹生勇也叫嚷起來,滿臉麻子糾結(jié)在一起,煞是怕人。
“別爭了”
柳俊冷喝一聲。
“要搞清楚這個問題很容易。蘇建中”
“老板,什么事”
蘇建中在樓下悶聲悶氣地應(yīng)了一句。
“打電話給公安局程局長,叫他到巧巧面包屋來一下”
“知道了。”
“小小俊,叫程局長來,做做什么”
曹生勇頓時慌了手腳,臉色大變。
“你不是說昨晚上在打牌嗎那你和程局長說說,都同那些人在一起打牌,讓他把那些家伙都抓來問一下不就清清楚楚了省得在這里爭來爭去,沒完沒了的”
柳俊逼視著他,冷淡地道。
曹生勇額頭上的汗水就淌下來了。
且不說他昨晚壓根就沒去打牌,便是真在打牌,搞得公安局副局長親自出馬調(diào)查這么大的動靜,往后他那幫牌友還不得將他吃了
“怎么樣是你現(xiàn)在說清楚呢,還是等會到了局子里去和警察同志說我可告訴你啊,你這回要是進(jìn)去了,絕對沒人給你送飯”
柳俊又慢悠悠喝了一口茶,嘴角露出一絲嘲笑。
你小子,也就跟梁少蘭玩玩花樣。在本衙內(nèi)面前搞風(fēng)搞雨,還差點(diǎn)火色。
梁少蘭眼瞅著柳俊,大為欽佩。心道還是小俊行,一句話就把這廝鎮(zhèn)住了。
“別別,小俊,我坦白,我坦白”
曹生勇扛不住了,抖抖地道。
“那好,說說吧,那個野女人是誰”
“是是老街的莉莉”
老街的莉莉這名字聽起來挺熟悉的,好像是牛皮糖她們那伙不正經(jīng)的女人,在方奎嘴里聽說過。也不記得嚴(yán)明他們那次“銀穢聚會”有沒這女人的份。
“好啊,曹生勇,你總算承認(rèn)了沒什么好說的,離婚”
梁少蘭得理不饒人,當(dāng)即將“離婚”二字叫出了口。
“少蘭,你就原諒我這一次吧,好不我我也是一時糊涂求求你了,瞧在毛毛的份上,原諒我一次,我我再也不敢了”
曹生勇這人,演戲的天賦真不是蓋的,剛才還“咬碎牙齒死不認(rèn)賬”,這會子居然抹開了眼淚,瞧那架勢,就差給梁少蘭跪下了。若是生在亂世,這人倒是一把好角,鐵定能出人頭地。
可惜呀,生不逢時
“呸”
梁少蘭狠狠啐了一口。
柳俊不由大樂。來之前,最擔(dān)心的就是梁少蘭“立場不堅定”,又是牽掛女兒,又是瞧在夫妻情分,下不了決心。這一聲“呸”,卻是徹底表明了她的態(tài)度。
只要她立場堅定了,這事就好辦。好歹要搞定曹生勇。說起來也是,以他倆現(xiàn)在的情形,梁少蘭當(dāng)真沒有非要跟他過下去的理由。
曹生勇一見梁少蘭這般態(tài)度,也知情形大為不妙,當(dāng)即變臉:“好啊,你這個不要臉的賤女人,你你一定是勾搭上什么野男人了,急著跟我離婚”
呵呵,這人當(dāng)真了得,變臉比老京劇演員還快,并且立馬將屎盆子反過來往梁少蘭頭上扣
柳俊摩挲著茶杯,手心直癢癢。不過倒沒想到真?zhèn)€出手教訓(xùn)他,好勇斗狠,是小流氓干的,不是衙內(nèi)當(dāng)為欺負(fù)曹生勇這種人,根本也不算啥本事。只要順順當(dāng)當(dāng)把婚離了,多給他點(diǎn)錢都沒事,省得曰后麻煩。
“你胡說八道血口噴人”
梁少蘭氣壞了,渾身一陣亂抖,花枝亂顫的。
她若不是梁巧的姐姐,又或是不當(dāng)此情形,瞧一個如此豐滿艷麗的妙齡少婦渾身波浪般抖動,也是一種難得的“眼福”。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
曹生勇眼睛亂轉(zhuǎn),顯然是在想要給梁少蘭找一個“野男人”,只是他雖有急智,一時三刻,要編排一個有名有姓,有鼻子有眼的“野男人”出來,亦非易事。
“曹生勇,別胡思亂想了,好好考慮一下離婚的事情是正經(jīng)。我聽說那個莉莉,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燈,你惹上了她,想要輕易脫身,怕是難了。等一會程局長到了,讓他告訴你莉莉是個什么背景”
柳俊微笑著說道。
“小俊,你”
曹生勇恨恨盯著柳俊,終究還是不敢說出什么難聽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