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經緯和柳俊相跟著走進拳擊房。
這個時候是下午三點,拳擊房沒人。服務生將拳擊手套遞給兩人,柳俊正要去接,梁經緯一手推開,沉著嗓子對服務生說道:“出去”
服務生嚇了一跳,眼見得這兩人都是猿臂蜂腰,胳膊肘上肌肉墳起,頎長健碩,一望可知是練家子。自己這樣的,估計不夠人家一拳打的,當下喏喏連聲,退了出去。
服務生剛一退出去,柳俊正要說話,不防梁經緯猛地轉身,一拳已經飛了過來。
這一拳力大招沉,沒有絲毫容讓,可見梁經緯盡了全力
柳俊大吃一驚,全然不明白梁經緯何以忽然發難。當下來不及細想,自然而然側步相避,同時反手上揚,想要擒拿梁經緯的手腕。
梁經緯不待招式用老,右拳一收,踏步上前,左拳直搗柳俊胸肋。
柳俊完全措手不及,沒有做好任何防御的準備。若是一般人忽施偷襲,還則罷了,再沒有準備,柳俊也能應付,畢竟習武十來年,許多招式已經成為本能。但梁經緯何等身手,功力猶在他之上,這一拳快似閃電,柳俊根本來不及擋格,只能在拳頭觸體的瞬間,盡力偏了一下身子,以消解部分力道。
說時遲那時快,柳俊胸肋間早著,一陣劇痛傳來,禁不住悶哼一聲,順著來勢退了好幾步,總算是化解了梁經緯這一拳之力,沒有受到太大的傷害。
梁經緯一擊湊效,不做絲毫停留,緊跟著上前,又是一拳擊出。
這一回柳俊有了防備,自是不會輕易給他打中,當即再一次消步避開,依舊施展擒拿手法想要抓住梁經緯的手腕。
“好好打躲什么”
梁經緯吼了一聲。
柳俊一怔,見梁經緯來勢兇猛,也不打話,亦不避讓,迎面沖將上去,也是一拳擊出。“砰”的一聲,雙方肩頭各中一拳,退了兩步。
兩個男人相互對視著,猶如斗雞一般。
稍頃,梁經緯又吼了一聲,撲將上來,揮拳猛擊,柳俊也不示弱,招架擋格,不時覷空子來上一拳,基本上也不落下風。
只聽得一連串的擊打之聲,兩人身上都挨了無數拳腳。
服務生躲在門外朝里偷窺,見戰況激烈,不禁目瞪口呆,這兩位玩真的啊好在雙方看上去都不弱,勢均力敵,不然照這個打法,不消一分鐘,弱一點的那個早趴下了。
眼見不是頭,服務生又不敢進去勸架,自己的小身板,可挨不起一拳。但萬一要打出事來,酒店的麻煩就大了。
看來只有叫保安了。
服務生轉身就往健身房外邊跑。
“干嘛去”
何夢潔身子一閃,攔住了服務員。
“呃,兩個客人在拳擊房打架,好像很激烈我我去叫保安來制止”
服務生結結巴巴地道。
“他們哥倆切磋,沒事,叫什么保安”
何夢潔眼睛一瞪。
“這”
服務員記得這兩位好像是里邊兩位的愛人,相伴著一起來的,頓時沒了主意。能住進這個大酒店的客人,非富即貴,不是他一個小小服務生能惹得起的。
“咦,小俊和我哥呢”
梁巧這時候才察覺情形有些不大對。
“沒事,你哥和小俊在拳擊房練一下手。你哥說好久沒碰到過正經對手了,想過過癮。”
何夢潔一臉輕松。
“那怎么行,小俊打不過我哥的”
梁巧急了。
“那可不一定。你當小俊還是孩子呢”
“那把我哥打壞了也不行啊”
梁巧不理會何夢潔,疾步往拳擊房跑去。
何夢潔一把拉住梁巧,搖搖頭:“小妹,別去,你哥有事要和小俊說你放心,都不是小孩子了,手底下會有分寸的。”
梁巧意識到有問題,俏臉變得通紅,期期艾艾地道:“我哥他要和小俊說什么”
何夢潔微微一笑:“男人之間的問題,讓他們自己去解決,你別管了。”
“哦”
梁巧被嫂子看得心慌意亂,低垂下頭去,一顆心砰砰亂跳,哪里還有半點董事長的鎮定自若
何夢潔愛憐地拉起巧兒的手輕輕摩挲著,問道:“小妹,喜歡小俊嗎”
巧兒俏臉更紅了,要待否認,這個“不”字卻無論如何說不出口來,咬著嘴唇猶豫了一會,終于從鼻孔里迸出一個“嗯”字。
“他喜歡你嗎”
“嗯”
“那就行了,別的事情,不要多想一個人幸不幸福,只有自己知道。”
“真的”
巧兒抬起頭,猶如小姑娘似的望著嫂子。
何夢潔溫和地點點頭。
巧兒便長長舒了一口氣,小臉上綻開了笑容。
拳擊房里,兩個男人之間激烈的交鋒已經平息下來,梁經緯和柳俊都仰面朝天躺在地上,呼呼喘息。柳俊只覺得全身上下,無一處不痛,骨頭架子都像要散開了似的。自從習武以來,還從未有過這種現象。料必是對手太強,不得不全力以赴的緣故。
想來梁經緯的情形,也比他好不了多少。
“拿支煙給我。”
終于,梁經緯坐了起來,朝柳俊說道。
柳俊每天堅持晨練,到健身房來,只是做“陪練”,衣服倒穿得整齊,小零小碎也挺齊備,聞從口袋里掏出中華煙來,卻已皺皺巴巴不成模樣,也不去理會,丟給梁經緯一支,自己叼了一支在嘴上,點著了火,再將火機丟給梁經緯。
梁經緯狠狠抽了幾口,盯著柳俊,目光卻已經很平和,淡淡問道:“和巧兒在一起多久了”
“十一年四年”
梁經緯自然明白這個十一年和四年分別所代表的含義,眼睛瞇了一下。
“你剛到南方市上大學那會”
“嗯。”
“娶她”
“不能”
“那么放手”
“絕不”
柳俊說得斬釘截鐵,毫無轉圜余地。
梁經緯眼睛又瞇縫起來,盯著柳俊,冷冷道:“那你能給她什么”
“快樂”
柳俊還是簡簡單單回了兩個字。
梁經緯悶哼一聲:“有錢就能快樂”
“跟錢沒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