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們公司被騙子騙了”
易寒結結巴巴地道。
柳俊先是舒了一口氣,原來不是井下事故,那就還好。
“什么騙子”
“哎呀,這個騙子是首都的,騙了我們幾百萬元的煤炭情況很復雜”
易寒急得聲音都變了調。
“易寒,別緊張,鎮定點?,F在馬上來我辦公室。”
柳俊完全平靜下來,吩咐易寒道。
這也不怪他“沒心沒肺”,實在幾百萬對他來說,基本就完全沒有概念。不要說巧兒和小青掌管的龐大商業帝國,也不要說以他的名義存在瑞士聯合銀行的八億美金,就是他名下的股票、郵票,以及收藏的古錢幣,市價也在兩三千萬以上了。
因此在別人看來潑天大的事,在他眼里有些“不值一提”。
易寒來得極快,放下電話不到十分鐘,就氣喘吁吁出現在柳俊的辦公室。
“柳書記”
易寒一看到柳俊,就露出氣急敗壞的神情。
“別慌,坐下來,慢慢說。既然出了問題,總有解決的辦法?!?
柳俊指了指辦公桌對面的椅子,說道。
潘知仁照例給易寒泡了茶水,就準備退出去。柳俊忽然說道:“知仁,你留下來,一起聽一聽?!?
“是,柳書記?!?
潘知仁就在易寒旁邊坐了下來。
兩人一起工作半年,柳俊對潘知仁很滿意,正在加意培養他。近段時間,一些重要的事情,都會讓潘知仁參與旁聽,就算不發表意見,也能學到很多東西。政壇上,有許多這樣的例子,秘書是領導手里最后的一顆棋子,在緊要關頭,會被派到最關鍵的地方去。
“易寒,說吧,不要慌,從頭到尾,慢慢說,講清楚?!?
柳俊徐徐說道。
“哎”
易寒先喝了兩口水,使自己劇烈跳動的心臟稍稍平復了一點,開始敘述事情的經過。
易寒說的騙子,是首都的一家貿易公司,名字叫做“萬利貿易”,據說很有背景,公司老板姓謝,大名就叫“謝萬利”,據易寒說,這人他見過兩次,是一個四十幾歲的中年人,平曰里總是西裝革履的,派頭很大,坐的是奔馳,一口卷舌頭的官話,無時無刻不顯示出他“皇城根兒”的優越感,興盛能源公司開始運作不久,謝萬利就找上門來,要銷售興盛公司的煤炭,出手豪闊,一家伙就甩了十萬元的訂金。
當時興盛公司剛成立,大家工作熱情都很高,見了這般豪客,自是當作“大客戶”殷勤接待,很快就談妥了煤炭供銷事宜。
易寒比較小心,提醒鐘長生和龍法鵬,叫他們了解一下對方的情況。龍法鵬也著實去首都了解了一番,回來之后就說沒問題,萬利是正規大公司,注冊資金上千萬,在首都小范圍之內,也很有名氣。
龍法鵬是負責銷售業務的副經理,他考察過沒問題,大家也就放心了,于是按照合同規定開始發貨。開初幾十個車皮的煤炭,那邊倒是按時結清了款項,沒有拖欠現象。大家就更放心了。隨后謝萬利又再來了一趟寧北縣,宴請能源公司的幾個負責人,要求加大發貨的數量和密度。
見他財雄勢大,鐘長生等一干人也就很爽快的答應了下來。
可是后來再發貨過去,萬利公司付款就不那么及時了。這個情況引起了易寒的警惕,再次提醒龍法鵬,龍法鵬卻說問題不大,誰家沒有一時周轉不靈的情況
于是繼續發貨,前前后后發了近三百萬的煤炭過去,眼見得又到了結賬的時間,易寒就和萬利公司聯系,誰知那邊依然說資金周轉困難,一時沒法付款,要求與這個月的貨款一起結算。
聽到這里,柳俊的眉頭就皺了起來,說道:“情況不對嘛?!?
“是啊是啊,我也覺得情況不對,向鐘經理做了匯報?!?
“鐘迷糊怎么說”
柳俊皺眉問道。
看來柳書記對鐘長生的觀感還是不大好,竟然管人家叫“鐘迷糊”。當然,這也只是對易寒和潘知仁這樣親近的人才說的,公眾場合,還是依足了規矩,叫鐘經理或者鐘長生同志。
“鐘經理當時就決定不再發貨了,要龍經理馬上去首都催款。結果”
“人去樓空了”
潘知仁禁不住問道。
“沒有,人還在,樓也在,就是不肯給錢。說最少也要到年底才能付款了。”
易寒說道。
柳俊不由大為詫異。
這可和他印象中的騙子公司不一樣,照說騙術敗露之后,就該是潘知仁說的那個結果人去樓空,杳如黃鶴
“那你們怎么認定他就是騙子呢”
柳俊問道。既然人也在樓也在,情況就不至于太糟糕吧
“哎呀,這個謝萬利就是個騙子,我們了解過了,他遠不止欠我們一家公司的錢,全國各地,他欠的貨款多了去了,最保守的估計,也該有一兩千萬,還有許多是我們不知道的”
柳俊的眉頭再次緊蹙起來。
他有點明白了。
無疑,謝萬利就是個騙子,但卻是那種極有背景極有靠山的騙子,壓根不怕你跟他打官司的。照他們自己的說法,他不是騙錢,也不是賴債不還,只是現在手頭一時吃緊,暫時沒錢支付。你真把他逼急了,他就會提出用貨物抵債。這些貨物,大都會是一些滯銷產品,而且估給你的價格會高得離譜,譬如一條毛巾,市面上賣一兩塊錢,他就敢開價十塊和你結賬。
能源公司剛開張運作,就碰到這檔子事,確實是很讓人惱火。
照能源公司與振中公司簽署的合作協議,由于公司的運作完全是由興盛能源公司的管理人員在進行,類似這樣的人為因素造成的意外損失,振中公司是不會承擔,必須全部由興盛公司來承擔。
三百萬,對于目前十分吃緊的寧北縣財政來說,可不是個小數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