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紅軍的安監局長,說沒了就沒了。田局長這個郁悶啊,簡直要吐血了
得知柳俊在縣委常委會上提出將他就地免職,而且已經形成決議,田紅軍當即就軟癱在大班椅里,半天沒有回過神來。緊接著,就破口大罵孫元漢。這鳥人做事忒不地道了
你私自開采小煤窯,撈得不少了吧送給我的東西,又全退給了你,咱老田沒占你半分便宜,居然還搞出個“暴力抗法事件”來。
若沒有這個“暴力抗法事件”,估計小柳就算不待見自己,也不至于馬上就下這樣的狠手
罵了一陣孫元漢,田紅軍想想就是將孫元漢罵死,也不頂事了,得趕緊想辦法挽回危局。這個做慣了領導的人,忽然之間,發現頭上的烏紗帽不在了,簡直就是天塌地陷一般。
田紅軍馬上給常務副縣長石重打電話。
作為寧北縣老資格的中層干部,田紅軍也明白,既然縣委常委會上已經做出決議,要想挽回是不可能的,安監局長這個位置,鐵定該著別人了。但寧北縣的官位,不止安監局長一個嘛。做不成安監局長,可以換一個崗位。
不料人家石重壓根就不和他說話。一聽是他的聲音,馬上就將電話掛掉了。
田紅軍的冷汗就冒了出來。
石重這個態度,才是真正讓他心里發涼的。
田紅軍不甘心,索姓從辦公室出來,直奔縣政斧辦公大樓。剛從辦公室出來那會,局里那些人看著他的眼神,足以讓田紅軍記得一輩子
那是何等的幸災樂禍
田紅軍趕到石重辦公室,直接被秘書擋了駕,說是石縣長正在和人談話,沒時間見他。眼見田紅軍哭喪著臉,滿頭大汗站在那里不肯走,石重的秘書既生氣又有些可憐他。
這人點子也確實是比較背
“田局,我看你還是先回去吧,這里人來人往的,叫人看見了更加不好石縣長也會比較被動”
秘書好意提醒道。
田紅軍心中一凜,醒悟過來。
自己賴在這里不走,屁事不頂,只會讓石重反感。若是一不小心叫柳俊那個“小笑面虎”看到了,那就大勢去矣
“謝謝,謝謝”
田紅軍一迭聲道著感謝,灰溜溜的走了。緊著趕回家,拿了存折,到銀行取出五萬元現金揣在懷里,眼巴巴地等著天黑。
好不容易天色黑了下來,田紅軍也沒有半點食欲,晚飯也不曾吃得一口,就一溜煙跑進縣委常委樓,拜訪石重去了。
田局長運氣不錯,石縣長正好在家。
寧北縣的縣委常委院,是八十年代末,方朝陽主政的時候修建起來的,三室兩廳的大套間,一百七八十個平方,甚是寬敞,裝修也很豪華。
方朝陽治理地方一塌糊涂,就是舍得在享受上花錢。給縣委常委們建起這樣奢華的常委院,所有裝修和家具一應俱全,也是拉攏常委們的一種手法。方朝陽倒臺,房子不能再拆,倒是便宜了后來者。
田紅軍進門的時候,石重正在看新聞聯播,一見田紅軍,立馬板下臉來。
“老田,你怎么來了”
石重語氣十分嚴厲,不待見的意思非常明顯。
田紅軍趕緊佝僂著腰,滿臉堆笑,以小碎步的姿態,快速的跑向石重。
“石縣長,我我向您檢討來了都是我糊涂”
石重皺起眉頭,很是不悅道:“老田,你用不著向我檢討,要檢討,你也該向彭書記去檢討撤你的職,是縣委常委會集體決定的”
田紅軍就是一怔,試探著,期期艾艾地問道:“石縣長,我我怎么聽說是柳縣長”
“亂說”
石重一聲斷喝,打斷了田紅軍的話語,很嚴厲地盯了他一眼。
“我不是已經跟你說過了,這是縣委的集體決定我們黨是集體領導制,你連這個都不記得了你是縣里的中層干部,不是哪一個人說撤就能撤掉的”
“是是是石縣長,是我說錯話了”
田紅軍就滿頭大汗淋漓,不住伸手抹汗。
石重是柳俊的鐵桿親信,在這樣的事情上頭,自然是要開口閉口“集體領導,集體決定”的了,這個怨恨,焉能全部歸到柳俊頭上。
石重雖然辦事能力一般,官場規則倒是蠻精通的,知道應該怎么去維護上級領導的威信。
眼見得田紅軍可憐兮兮的模樣,石重心里略略有些軟和。不管怎么樣,田紅軍也算得是一個比較懂事的人,官場上道道拎得滿清的。在方朝陽時代,他是很走紅的。不料方朝陽一倒臺,換上來的三個縣委主要領導,白楊、彭少雄和柳俊,竟然沒有一個是貪錢的,頓時叫田紅軍們“英雄無用武之地”
平曰里,田紅軍跟石重跟得比較緊。如今忽然烏紗帽落地,石重也有些可憐他。
“坐吧”
石重稍稍緩和了一下語氣,說道。
田紅軍心里一喜,便挨著點屁股,在石重一側的沙發上坐了,臉上露出十分渴盼的神色。
“老田,你這回的事情,確實辦得太不靠譜了柳縣長叫你去查封小煤窯,你怎么敢躲在家里,叫別人去”
石重滿臉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