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援朝書記,這個案子,彭書記怎么說的”
天鵝賓館三號套房里,柳俊與邱援朝對面而坐。
邱援朝聽得柳俊召喚,就知道是為了秦鳳的案子。一進到柳俊房里,就長吁短嘆。
“嘿嘿,他啊,什么都沒說。只要求政法機關秉公執法。”
邱援朝“哼”了一聲。
柳俊倒沒有怎么生氣,彭少雄這個態度,正在意料之中耳。彭少雄又何嘗想去招惹周國忠再說了,辦案子本就是政法機關的事情,彭少雄也沒有做錯。
總不能要縣委書記親自辦案吧
柳俊掏出煙來,遞給邱援朝一支,邱援朝默默給他點上火,然后自己也點上,悶頭狠抽。
“今天秦鳳的父親來我辦公室找過我。”
柳俊淡淡道。
“嗯”
邱援朝點點頭。
這樣的大事,他當然會知道。老秦人還沒從縣長辦公室出去,整個縣委縣政斧辦公樓就已經傳得沸沸揚揚了,小道消息里頭,竟然還出現了柳俊與秦鳳有染的奇談怪論。
這些傳,柳俊暫時聽不到。
王亞卻是聽到了的。作為柳俊的司機,王亞處于一個很是奇特的位置,不如潘知仁那么親近,但又不疏遠。在縣里領導眼里,他上不得臺盤,在普通人眼里,就是縣長身邊的人。好在王亞年輕,又不亂說話,人緣關系還是處得不錯的。縣委小車班很有幾個司機與他關系密切。
一干司機們湊在一起,什么話都說,也沒多少顧忌。
不像領導的秘書們,就是碰到了,怎么打招呼,說什么話,都事先要在腦子里過一遍,沒想清楚決不胡亂開口。
王亞聽到這個傳,先是覺得十分好笑。這些人的想象力簡直也太豐富了,這樣的話都說得出來。柳縣長與秦鳳有染
莫名其妙
以柳縣長的家世人才,只要他露出點意思,什么樣的女人得不到需要與一個發廊妹有染
但是聽得多了,王亞便有些氣憤起來,沖著那些傳話的人冷著臉吼了一嗓子。
“胡說八道”
就沒人敢在王亞面前提這個茬了
王亞考慮了很久,沒敢和柳俊去說,只和潘知仁咬了咬耳朵。潘知仁聽了之后。臉色陰沉了一下,隨即又恢復正常,淡淡地吩咐他道:“就當什么都沒聽到”
“哎”
潘知仁與王亞一起為柳俊服務,合作很默契。潘知仁是本科大學生,年紀也比王亞大了好幾歲,在兩人中扮演兄長的角色。王亞很信任他,覺得潘哥許多時候很有柳縣長的神韻。
“這個案子,真實的情況到底是怎樣的”
柳俊問道,語氣還是很沉穩,只是望向邱援朝的眼神,比較嚴肅。
“輪殲”
邱援朝就說了兩個字。
在柳俊面前,自然無須隱瞞真實的情況,邱援朝也不敢。無論是秉公辦案還是曲為開脫,都要等柳俊一句話。邱援朝知道此案自己不能胡亂做主
周國忠是縣委副書記,盡管實權不如其他三位副書記,也不可小覷。他是老寧北,在地方上自也有一股勢力,縣里面公檢法都有周國忠的同僚舊部。而且,周國忠是縣人大常委會主任,眼下“撤區并鄉”,許多新鄉鎮的行政負責干部,需要選舉產生,至少是要經過這個選舉的程序,在這個特殊時期,周國忠這個縣人大主任的職位就顯得比以往更加重要起來。
秉公處理,重判李國慶,無疑就要得罪周國忠。邱援朝是柳系最嫡系的干部,這筆賬,無論怎么算,人家周國忠都要記在柳俊頭上。
自然,公開撕破臉是不會的,周國忠沒有這么傻,也沒有這么大的膽子,但是明里暗里,倒向彭少雄陣營,卻是可以預料得到的。
彭少雄與柳俊的合作,也不是那么牢不可破的,對景時刻,周國忠的支持就顯得很重要。
柳俊的臉色又黑了幾分,悶悶地抽了兩口煙。
“秦鳳呢,到底干不干凈”
柳俊又問道。
高新區那邊的發廊,早已經名聲在外,事實上,也就沒有一家是十分十分正規干凈的。當然,也不能認定在發廊里做的發廊妹,就全都是“雞”。
柳俊現在必須要弄清楚全部的情況,才好應對。
應該說,秦鳳是不是干凈的,對本案法律上并無影響。哪怕秦鳳當真是暗娼,只要是違背了她的意愿,李國慶等人的輪殲罪名依舊成立。
但是,這只是就純粹的法律而的。涉及到關系網和權勢,哪里能有那么純粹的問題
至少在柳俊和邱援朝等一干領導眼里,李國慶他們就不至于那么可憎了。
“這個,據那個發廊的老板娘和另外幾個發廊妹說,是干凈的,就是在發廊里打個下手,燒燒開水,給客人按個摩,刮刮胡子之類的。這小姑娘一個月前才到發廊學手藝的不管怎么樣,如果人家正經來理個發,總也要有人會理才行吧”
邱援朝對情況調查得倒是很清楚。
堪堪一支煙抽完,柳俊又掏出一支,接著了煙屁股,雙眉緊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