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費清,也未免過于囂張了,擺明找茬啊!
新華社記者固然了不起,也不必如此跋扈吧?這可是在寧北縣的地頭!
陸香梅漲紅了臉!
一直默不作聲的曹春秋忽然開了腔,說話之前,先推了一下眼鏡,露出職業的微笑,說道:“費記者,新聞工作者的職責,應該是大力弘揚社會正氣吧?”
曹春秋邊說,邊以眼睛的余光向柳俊示意。
此人到任之后,異常低調,除了自己分管的工作,其他方面一概不插手。不要說在常委會上甚少發,就算是在縣長辦公會上,也是惜如金。
這個時候忽然站出來,盡管是為柳俊和整個寧北縣說話,卻也讓人難以琢磨。
柳俊又是微微一笑,朝曹春秋略一點頭。
費清腦袋一揚,略帶一點不屑地道:“新聞工作者的職責,確實是大力弘揚社會正氣,揭露事實真相,還廣大群眾一個公道,正是弘揚正氣的一個方面。”
曹春秋笑了笑,不吭聲了。
這倒是很符合他到寧北縣以后的表現,逢人便帶三分笑,幾乎從不發脾氣,就算下屬做錯了事情,也是擺事實說道理,不罵人。
面對咄咄逼人的費清,曹春秋自也不會和他爭執什么。
“費記者,既然你說到事實真相,那么讓我來告訴你,什么是事實真相吧!”
陸香梅被費清一句話憋得難受至極,到這時候才緩過氣來,俏臉漲得通紅,語氣也變得很不平和起來。柳俊與石重對視一眼,石重就輕輕笑了一笑。
陸香梅又沉不住氣了。
香梅縣長最大的缺點就是不夠沉穩。千方百計當上了縣長,卻發現政府部門的所有一把手,幾乎都是向著柳俊的,就算是以前彭少雄和她陸香梅提拔起來的干部,也是陽奉陰違。
人家這叫識時務者為俊杰。
彭少雄當書記,柳俊身為縣長就絲毫不落下風。現如今正位為書記,官帽子全部捏在他一個人手里,陸香梅一介女流,又是縣長,如何能叫人死心塌地的追隨?
官場上的人,都是很現實的。
甚至可以說,如果不是柳俊刻意維護,陸香梅的政令,根本就出不了縣政府的大門。任何一個大的舉措,所有縣直單位和鄉鎮一把手們,習慣性的要等柳書記發話,或者要搞清楚,此事是否已經過柳書記的批準。
不然的話,壓根就沒人會當真去執行的。
陸香梅很喜歡攬權,十分在意面子。
縣長做得憋氣,已然很不爽了,費清甚至連話都懶得聽她說,陸縣長當真火了。當下也不顧費清和記者們是不是樂意聽,陸縣長就說開了。
“費清同志,諸位記者朋友,寧北縣前幾年是有給農民群眾打過白條。但是這種現象,不是寧北縣一個縣獨有的。全國各地,哪一個農業縣沒有給農民打過白條?”
“照陸縣長的意思,寧北縣給農民打白條是合理合法的了?”
費清馬上就盯著問了一句。
“費記者,我有說過寧北縣給農民打白條是合理合法的嗎?寧北縣五年前還是省級貧困縣。后來雖然摘了貧困縣的帽子,但是基礎很差,底子很薄,財政很不富裕。給農民群眾打的白條,大部分是兩年前打的。這兩年在前任彭書記和現任柳書記的帶領下,寧北縣的經濟取得了令人矚目的成就,也很少給農民打過白條。我們縣里,今年年初就做出了決議,要用兩年時間,逐步兌現群眾手里的全部白條。這是以縣委文件的形式,明確規定的,已經發到了各個鄉鎮!”
陸香梅聲音提高了一些。
“費記者,我想新聞記者采訪調查,也應該是實事求是的吧?費記者一來,就直指要揭露寧北縣的真相?請問你了解過事情的經過嗎?你說的打白條問題,我們從來就沒有隱瞞過,很勇敢的在面對。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不要等到明年,今年之內,我們縣里就會兌現農民手中的所有白條,不拖欠一分錢!”
陸香梅擲地有聲地說道。
所有常委卻都大吃一驚,齊刷刷的望向“氣勢如虹”的陸縣長。
兩年兌現所有白條,是柳俊身兼雙職的時候,根據全縣白條的總金額,結合縣里經濟發展的速度和財政收入的情況,經過反復論證定下來的,已經很緊張了。畢竟是方朝陽主政時多年遺留累計的“欠債”,數目不小。
還債的同時還要保證其他的合理支出,難度很大。
不料陸香梅卻說出“今年全部兌現”的話語來,不知道她何來這么大的氣魄和膽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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