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確實是如此,以前寧北縣的經濟發展比較滯后,縣里財政收入不夠支出……原任縣委書記方朝陽在任的時候,打下很多白條,我們清理了一下,總數在一千七百萬左右!”
柳俊并不回避于齊軍的目光,更不回避于齊軍的問題,直不諱。
“一千七百萬?”
于齊軍尚未說話,凌雅已經驚呼出聲,很不相信地望著柳俊。也不知道她是訝異于這個數字的龐大,還是訝異于柳俊的坦誠。
貌似于齊軍和她凌雅此番前來,是帶著一點找茬的意思在內的。換一個人,捂都來不及呢,怎么會像柳俊這樣,公然將總數說了出來。
這位縣委書記雖然年輕,看上去不大像是一個笨人啊!
“是的,一千七百萬!”
柳俊朝凌雅點點頭。
凌雅便捋了捋齊耳的短發,她容貌俏麗,這個動作很是嫵媚。
柳俊笑了笑,忽然問道:“凌處以前留的是長發吧?”
凌雅詫道:“是啊?你怎么知道?”
柳俊笑道:“猜的!”
柳俊的紅顏知己,大都有這個喜歡捋頭發的習慣,唯獨一頭短發的何大小姐不曾經常做這個動作。柳俊一時覺得有趣,便問了一句,不料還就猜對了。
凌雅又深深望了柳俊一眼。
這人還真是“另類”。
凌雅身為洪老總辦公室的工作人員,以往下基層調研,地方上的干部,有許多遠比柳俊官職高得多,來頭也不小的,在她面前都是畢恭畢敬,小心翼翼,不敢亂說一句話。
這個柳俊,卻好整以暇,平靜得讓人吃驚。
真不知道他這樣“爆棚”的自信,源自何處。
于齊軍的心思,自然不放在這些小問題上面,他沉吟著,問道:“柳書記,都是方朝陽在任的時候打下的白條?”
“大部分是。”
柳俊說道。
“方朝陽遺留下來的白條,總數是一千二百萬左右,這個還不算這兩年已經折抵統籌款和各項稅費的,只說目前還留在農民手里的白條。剩下的,是這兩年打的。多數是比較偏僻落后的鄉鎮。以前我沒有過多關注此事,今年年初才全面統計了一下,在白楊同志、彭少雄同志和我的任期內,合共是五百萬左右的白條。”
于齊軍就點點頭。
柳俊數據記得如此清楚,看來所不虛了。
“于領導,我跟你說,柳書記絕對是個好干部,一等一的好干部!我們村里去年兌現的那些白條,幾乎全都是前兩年積下來的。多虧了柳書記,都給我們兌了現……我說于領導、凌領導,你們幾位回到中央,可要實事求是向中央領導匯報啊……”
宋長遠的妻兒忙著操辦伙食,宋長遠就在一旁相陪,急著為柳俊辯白。
于齊軍便微笑著對宋長遠說道:“長遠支書,你放心,我們一定實事求是向領導匯報!”
“哎哎,這就好這就好……那個毛愛先,就是個壞分子,鎮里開除他是大快人心,他是存心給柳書記搗亂。要不,于領導,我們村里組織幾個人,跟你們一塊去首都,把情況給領導匯報一下?”
宋長遠聽出來于齊軍語里帶著點敷衍之意,便很不放心。
于齊軍微微一驚,正在考慮措辭,柳俊已經搶在頭里做了回答:“長遠支書,村里的老鄉們就不要去首都了,大家要相信組織嘛。”
“哎哎,相信相信……”
這邊說著話,已經有好些個村民送了菜蔬過來,有抓雞的,有拿著新鮮青菜的,還有一個,提來一條活蹦亂跳的大鯉魚,卻是剛剛從自家喂養的魚塘里釣上來的,說是要給柳書記和中央來的大干部嘗個鮮。宋長遠也不推辭,一總收了,都交給老婆,廚下整治。
凌雅不由感嘆道:“很久沒看到過這種干群魚水情的場面了。”
柳俊笑了笑,說道:“群眾的心中都有一桿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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