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海英頓時沉下臉來,手里緊緊握住做記錄的鋼筆,神情亦很是不悅。
崔福誠這話,就是直指她婁海英公報私仇。在市工會管不了張嘯華,到這里來給人家穿小鞋。應該說,崔福誠這一手,也是夠狠的。不管張嘯華過去犯了什么錯誤,既然已經做了組織結論,就算是蓋棺定論了。再這樣死死揪住不放,將一個坐冷板凳的干部往死里整,可不符合官場規則。
每個人的內心,都是有那么一點“同情弱者”的心理。去年這個時候,張嘯華還和大家一樣,是玉蘭市委常委的一員,坐在這個會議室里和大家一起商討問題,多少該有些香火之情吧?
都已經“淪落”至此,何必不死不休?
多數常委眼中,就流露出深以為然的神情。
官場險惡,誰能保證自己哪天不犯錯誤?張嘯華的問題已經有了組織結論,再翻出來窮追猛打,開了這個先例,那就人人自危了。
“呵呵,崔市長說得很有道理啊……”
金立奇的大嗓門,在會議室里響了起來,笑呵呵的。
其他常委不由一愣。
這個常委會,越開越有意思啦。怎么金立奇也幫崔福誠說起話來了?莫非丁玉舟的陣營,再次出現了動搖跡象?
金立奇可是市委常委中,排名僅次于四位副書記的常委,組織部長。份量遠在韓勁武與婁海英之上。分管干部工作的蔡先鋒,已經保持“中立”了,假使金立奇也“倒戈”,丁玉舟手里的干部調整大權便會旁落,可就真的要和以前的崔福誠調一個個了!甚至更加糟糕。
試想一個捏不住烏紗帽的書記,還有何威信可?
“長河區在柳俊書記的領導下,目前形勢喜人,投資商的熱情很高。我們確實是應該對這種高漲的熱情予以保護。所以,我認為,追究張嘯華和其他相關干部的責任,就是必須的。一個廉潔的政府,就是對投資商最大的保護!況且,處理失職干部,純粹是我們組織內部的事情嘛,投資商不會來干涉吧?我是很相信柳書記的,對這些投資商的心態,柳書記應該比我們更加了解。是吧,柳書記?”
金立奇眼望柳俊,笑瞇瞇的說道。
大家這才又暗暗搖了一下頭。
金立奇畢竟還是在丁玉舟線上的,只是說話的方式比較委婉罷了。
柳俊微微一笑,不吭聲。
這種淵停岳峙的氣度,令得金立奇渾身一激靈,忙即再次笑了一下,扭過了頭去,心里好生后悔,不該指名道姓去問人家。
他可以直不諱的與崔福誠交鋒,卻一點都不想領教柳衙內的手段。
在金立奇心目中,玉蘭市委班子成員,只有柳俊才是丁玉舟真正的對手。某種意義上說,崔福誠不過是受柳俊影響的一個馬前卒罷了。
“我看,查一查也好。”
一直默不作聲的政法委書記孟繼良終于也開了口。
“張嘯華的問題,雖然已經有了組織結論,但那個時候,長江生化公司的問題還沒有暴露出來嘛。現在暴露了,就是出了新情況。仔細再查一查,也符合紀律檢查的條例。田書記不是一直都堅持對有問題的干部,一查到底嗎?我建議再查一查!”
孟繼良一發,緊挨丁玉舟的崔福誠敏銳地感覺到,丁玉舟的眉毛略略揚了起來,眼里閃過一抹精光,一股久違的凌厲氣勢散發而出。
崔福誠頓時心中一驚。
強勢的丁玉舟,又回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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