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幾杯酒，柳俊微笑說道。

華遠航忙道：“市長夸獎了，也就是做了些份內(nèi)的工作。”

柳俊點點頭。對于親信部屬，他的表揚一般都是點到即止。搞得太過了，反倒要引起華遠航的不安，以為市長對自己有了意見，想要通過表揚和請吃飯來安撫一下。

“遠航，那個五成礦業(yè)公司的老板，是叫連五成的吧？抓到?jīng)]有？”

柳俊吃了一口菜，問道。

“武力解決”的常委會上，曾經(jīng)專程談到過這個五成礦業(yè)公司，董昌提出來要將這些無證礦企的老板們都控制起來，揪住他們的小辮子，叫他們不敢煽動群眾鬧事。而五成礦業(yè)公司，就是這些無證礦企中鬧得最離譜的一個，大模大樣的挖了好幾年的礦，一個證件都不辦，事到臨頭，眼見不妙，竟然想迎風(fēng)而上，“火線突破”，在風(fēng)聲最緊的時候，補辦手續(xù)。

對于這個囂張的混混頭子連五成，柳市長便有了些印象。結(jié)果在后來控制住的無證礦企老板名單中，并沒有看到此人的名字。

華遠航原本心情良好，柳俊忽然提起連五成，頓時將華局長良好的心情全都破壞了，當(dāng)下臉上顯出慚愧的神色，說道：“市長，不好意思，這個連五成十分狡猾，幾乎沒有人知道他的落腳點，暫時……還沒有抓到……”

柳俊擺了擺手，說道：“這個不必要道歉，抓人也不是那么簡單的。不過，你們要抓緊，眼下是個機會，要把握！”

“是的，市長！”華遠航不問原因，先就點頭，隨后才回過神來，有些興奮地問道：“市長，您說眼下是個機會？”

華遠航興奮歸興奮，卻也有些不解。

雖說柳俊睿智非凡，總不能連刑偵也懂吧？堂堂市長，還管直接抓人了？

柳俊笑道：“據(jù)介紹，這個連五成，除了五成礦業(yè)公司是他的產(chǎn)業(yè)，還在江城市開了些娛樂場所，所以，除非他能當(dāng)真舍得下全部家業(yè)，否則，遲早會冒頭的。這段時間，市里面一下子出現(xiàn)了三次群眾集體上訪的情況，你聽說過吧？”

華遠航心中一凜，忙道：“聽說過的。原本我還打過電話給市信訪局，問郎局長是不是需要公安人員維護現(xiàn)場秩序。不過郎局長好本事，很快就勸走了上訪的群眾……”

聽到這里，于懷信就笑了。

他想起了柳俊不久前在辦公室說的“走程序”。

看來，那個幕后推手果然是好手段，這不連華遠航都給忽悠住了，以為是郎可鞠本事大，勸走了上訪群眾。

柳俊卻說道：“聽到有情況，馬山就做出反應(yīng)，這是對的，公安系統(tǒng)，就要有這個警覺性。”

華遠航就連連點頭。

柳俊說道：“這幾回的群體上訪，據(jù)了解，有相當(dāng)一部分都是五成礦業(yè)公司的礦工，這中間，可能不簡單，應(yīng)該是有人在幕后組織的。”

華遠航吃了一驚，說道：“上回查封五成礦業(yè)公司的時候，連五成不在，不過我們逮住了他的副手二狗，是五成礦業(yè)公司的副總。二狗在局里，交代了很多材料……”

華遠航?jīng)]有把話說完，不過意思很明白。二狗已經(jīng)將五成礦業(yè)公司的諸多把柄交到了公安局手里，這些把柄，可不僅僅只是查封之后就用不上的，涉及到的很多問題，都可以直接落到連五成和二狗等一幫子所謂的“高管”身上。華遠航覺得，他們應(yīng)該不敢煽動群眾鬧事，不然的話，拿捏他們沒商量。

“市長，連五成這些人，是不是想把水?dāng)嚋啠缓鬁喫~？”

于懷信試探著說道。類似這樣私人性質(zhì)的聚會，又沒有其他人在，于懷信也就不是十分的講究，偶爾也會插嘴說話。

柳俊微笑道：“那你說說看，他們打算怎樣渾水摸魚？”

華遠航也將目光移到了于懷信臉上。他和于懷信的關(guān)系，談不上十足鐵桿，不過也是非常好的，遠遠超過普通朋友的范疇。努力與領(lǐng)導(dǎo)身邊的人保持良好關(guān)系，也是官場上的一般“行為學(xué)”。華遠航知道，于懷信某個時候說的話，其實就是代表了柳俊的。

沒想到柳俊會如此追問，于懷信咧嘴一笑，想了想才說道：“他們可能是想透過這個上訪，給我們市里施加壓力，然后再和市里談判，獲得些好處。至少，保住他們現(xiàn)有的產(chǎn)業(yè)吧？”

很多礦企，雖然都被查封，違法開采的礦坑，也被炸毀。但是還有許多的設(shè)備和庫存，也是一筆很了不起的財富。因為是無證開采，道理上，這些庫存的礦石和尾礦，都是應(yīng)該沒收上繳國庫的。為了這么大的利益，礦老板們鋌而走險，也就有了站得住腳的理由。經(jīng)過博弈，或許還能保住一部分。

華遠航連連點頭，顯然對于懷信的分析很贊同。沒有一點利益，礦老板們也不會閑得無聊，甘冒被“人民民主專政”的危險，與市里對著干，尤其是和柳俊這個強勢無比的市長對著干。

柳俊笑了笑，不置可否，轉(zhuǎn)向華遠航，神情便嚴(yán)肅起來，說道：“遠航，組織力量，盡快抓住這個連五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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