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長澤這個人相當說話算數(shù)。
他說要坑史密斯,那就是真的坑史密斯。
確定了史密斯的的確確不肯退縮,認準了要跟著他去昂貴的酒店吃之后,紀長澤直接指路,帶著他們來到了一家飯店前。
這家飯店不做住宿,但吃方面相當昂貴。
紀長澤笑瞇瞇的下了車,抬頭望向飯店外觀,對著下車的史密斯介紹道:“飯店的名字是有家飯店,開的時間也是挺長的了,這家飯店向來都是談生意的人喜歡來的地方。”
“啊,這樣。”
史密斯還真不知道首都還有這么一家飯店。
畢竟他每次都只是盡量查資料,讓自己看上去有錢一些,但像是這種真正只有華國本地人才知道的地方,他就不是很清楚了。
“直接上去就行,先生您先上去點菜,我看到個熟人,要去打個招呼。”
紀長澤一直掐算著時間,果然他們剛在門口停了沒多久,就有個中年男人推開飯店門出來。
雖然身邊沒有跟著其他人,什么保鏢助理那些,身上也沒穿的多么華貴,但只從他那副心滿意足的表情就能看出來,他肯定是剛剛在飯店里面飽餐一頓出來的。
史密斯也有眼里,見紀長澤一派坦然,只以為是他爸爸生意場上的朋友。
裝了有錢人這么久,他不說對有錢人的生活了如指掌吧,但也絕對稍微有點了解。
就比如說一部分富家子弟其實并沒有繼承父親的產(chǎn)業(yè)。
比起在生意場上攪動風云的父親,他們更加偏向做其他的工作。
在他看來,紀長澤應該就是這一類的富家子弟了。
但不管怎么樣,愛崽是哪個國家的父母都一樣的特質(zhì)。
無論是不是虎父犬子,富二代手里頭的錢絕對是少不了的。
他也沒急著暴露出自己的目的,笑瞇瞇點頭:“好,你去吧,我先上去點菜。”
“誒,好的,那您先上去。”
紀長澤說著就下了車。
他是下車了,那些一直沒說話的學生卻是跟著一驚。
史密斯不知道紀長澤的底細,他們還不知道嗎?
雖然牛皮是吹出去了,但是紀長澤的確是山市里面土生土長的,哪里認識什么首都的人。
但是他既然下去了,他們肯定也不會在車上給他扯后腿,只能神情微微僵硬,眼睜睜看著白白凈凈斯斯文文的青年下車后徑直走向門口那個中年男人而去。
正提心吊膽的看看那邊又看看史密斯,生怕紀長澤的牛皮被戳穿的時候,卻驚訝的發(fā)現(xiàn),兩人居然還真的攀談了起來。
而且看上去還很熟悉的樣子。
史密斯倒是沒想到后面坐著的幾個學生心底那么多戲份,他看了一眼身旁助理,助理不著痕跡的點了點頭,記住了中年男人的長相。
“先生,那我先下去訂房間。”
他仿佛是無意中路過了紀長澤跟中年男人,還笑著打了個招呼,紀長澤本來是背對著他的,聽到他的聲音后也轉(zhuǎn)過身,笑著用英文回了一句:
“你們先回去,我還要跟這位伯伯多說一會。”
“好的。”
助理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微笑著點頭進入到飯點,開始定房間。
這家飯店能要價這么貴也是有道理的。
在助理開口之后,他們幾乎是立刻就找出來了一個會英語的前臺,十分標準的發(fā)音為他服務。
趁著前臺在弄房間的時候,助理仿佛是無意一般,對著外面抬了抬下巴,問:“外面那位先生經(jīng)常來你們店里嗎?我看他好像是有點眼熟,不知道上次來的時候是不是見過。”
前臺看了一眼外面:“啊,是的,金先生是經(jīng)常來我們飯店吃飯。”
他笑著說:“您覺得看他眼熟應該是因為他經(jīng)常上新聞吧,畢竟是搞娛樂圈的,總是隔三差五會上個報紙,那些小道消息也偶爾會傳一下八卦什么的。”
說完這些,他別的也就不怎么說了,只微笑著道:“房間為您選好了,請問一共多少人?”
助理將這些話記在心里:“啊,好的,我們一共有……”
等著史密斯進來的時候,他找了個機會咬耳朵:“是個很有名的人,經(jīng)常上報紙,我會找找報紙,確定一下他的身份。”
史密斯點頭。
聽到經(jīng)常上報紙的時候他心底就是一松。
能在華國經(jīng)常上報紙的人,那絕對都是一些大富豪了。
至少在他們國家,稍微有點錢的有錢人想上報紙都上不去,還要花錢買版面。
他心里有了底,回到房間的時候臉上就重新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同學們不要跟我客氣,來來來,點菜點菜。”
這才剛剛第一次出來吃飯,小肥羊就開始跟大肥羊接觸了,就算是這里的菜貴的上天,這飯也要吃。
不光要吃,還要吃的大方,吃的痛快,好好的讓紀長澤看看他的決心。
樓下,那位金先生還在那冥思苦想:“我真的見過你嗎?我怎么就是想不起來了?”
紀長澤呵呵笑:“金叔叔你每天日理萬機的,不是這個導演找你喝酒,就是那個明星要謝謝你,不記得我這個小角色也是正常的。”
“不不不,是我天天喝酒,喝酒誤事啊。”
說實在的,這位金先生真的算不上是什么很有底蘊的富豪。
要說有什么特別的,那應該就是運氣了。
他的運氣格外的好。
本來是家里的幼子,不缺吃穿,但是想要多么富貴那也懸了,等到華國開始了做生意潮流的時候,他因為沒什么壓力,早就開始打滾了。
接著,也許是因為這個時代最容易賺錢的緣故。
他干什么賺什么,偏偏這人膽子大,賺了錢下次再想要賺的時候也敢全部投進去,結(jié)果投入進去后,又十倍百倍的賺回來。
這么一番折騰下來,他的資產(chǎn)已經(jīng)到達了一種恐怖的地步。
而金先生本人剛開始還是很高興的,后來發(fā)現(xiàn)自己貌似雖然運氣好總是能賺到錢,但真的沒有管理公司的本事,于是他麻溜收手,雇人幫自己看顧公司,自己則是進入到了娛樂圈搞投資。
要不說他運氣好呢,這個時代,娛樂圈也很賺錢。
當然,賺的都是他們這些投資人,明星賺的還是要少一些的,反正比后世少。
金先生別的可能還只是靠運氣,但娛樂圈投資,就純屬是看個人眼光了,他這人,只要是看上的劇都愿意搞投資,投資多少那也不好說,總之每一次投資都沒失敗過。
為此,不少導演和明星都很奉承他,他這人又是喜歡四處結(jié)交朋友的性子,今天吃頓飯明天吃頓飯的,娛樂版面總是少不了他的身影。
紀長澤也沒多費心找,只買了最近的幾個報紙和花邊小報,就鎖定了這位金先生。
金先生實在是太容易上小報了,那些八卦新聞記者抓不住明星的行程就用他作為噱頭。
什么一頓飯上萬啊。
什么包養(yǎng)小明星啊。
什么誰誰誰的伯樂,誰誰誰的恩人啊。
亂七八糟的拼在一起,紀長澤就能知道不少信息了。
他捏準了這位喜歡四處去參加宴會,到處被請客和請客,咬死了見過對方,再加上身上的氣質(zhì)拿捏的到位,這位金先生的性子,就算是想不起來也會順著圓下去的。
紀長澤隨口說了一個金先生參加過得很大的宴會,他就一臉恍然大悟:“這個啊,誒呀,我好像是有點印象了,你名字是?”
“紀,紀長澤。”
“紀啊……”
金先生一臉“原來如此”的表情,其實心底壓根不記得。
“當時也只是匆匆跟著長輩跟您打了個招呼,也沒詳細聊過,我還以為您要不記得我了呢。”
“怎么會呢,我雖然記性不好,但是也沒不好到這種份上啊。”
金先生只真的沒起疑心。
倒不是說他這個人好騙,只是他是眼看著紀長澤從那輛豪車上面下來的,而且來的還是這家巨貴的酒店,再加上談吐得體,怎么看都是一個從富貴家出來的小公子。
他有個不錯的習慣,就算是跟人家沒什么生意上來的來往,那也是笑臉迎人,盡量的多結(jié)交人脈,誰知道什么時候就用的上了呢。
像是紀長澤,他年紀輕,看著就是一副學生樣子,一些中年人可能覺得他太小了,敷衍聊兩句就算了,但金先生不一樣,他特別認真的問紀長澤:“你過來吃飯?”
“對,我是山市的,之前就聽我爸爸的朋友提起過這家飯店,但是從來沒來吃過,這次幫學校招待外賓,就帶他們來這里了。”
“這樣啊。”
金先生點點頭:“我就說剛剛怎么還有個外國人跟你打招呼呢。”
紀長澤話說的引人遐想,明明什么都沒說,但就是聽上去像是“他沒來過這里是因為這里是首都而他家里在山市,他爸爸的朋友來過說明他的爸爸也是非富即貴,而他幫學校招待外賓又點明了學生身份”。
反正聽上去,就是個普通的有錢人家小公子。
“金先生,我只跟您有一面之緣,突然過來跟您說話也是挺不好意思的,其實我是有事相求,所以才……”
金先生點點頭,也不意外。
那肯定是有事說啊,不然這么大點孩子,怎么可能愿意主動跟長輩來往。
“你說吧,我聽聽。”
“是這樣……”
紀長澤左右看看,白凈的臉上略微微紅,滿臉都寫著不好意思跟羞恥:“我想要拍個電影,但是您也知道,我是學生,什么人都不認識,設(shè)備啊這些東西想買也沒地方買,投資這方面我倒是不擔心,但是您是弄這個的,您也清楚,華國想要買那些專業(yè)的設(shè)備,還是需要一點路子的。”
金先生聽得點頭:“是這樣的,我雖然不是拍電影的,只負責給錢,但是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你想要好的設(shè)備,想要電影上線,這些是需要找人。”
紀長澤點頭:“是,我本來是想自己弄個攝像機拍出來的,但是折騰到一半才知道想要上映還需要很多手續(xù),也要找人,我認識的人里面,懂這個的只有您了。”
還年輕的學生仿佛是生怕金先生怕麻煩不答應,趕忙又補充了一句:“我知道您貴人事忙,也知道咱們只見過一面,您連我的名字都弄不清楚就幫忙的話實在是太強人所難了,我們可以簽協(xié)議,拍出來電影,我分三成利您!”
好一副出身富貴,涉世未深,手頭寬松的小公子模樣。
金先生自己也不是個很有腦子的,他也清楚這一點,所以平時基本不跟那些地位比自己高的人相處。
相處起來干嘛,他又沒事要求著人家,讓他去捧著人家,自覺也是受不了這個委屈的。
平時跟有求于人的人相處起來,他也清楚知道人家都是盡全力的在捧著自己討好自己,畢竟還要從他手里挖投資。
這樣的日子過多了,突然蹦出來一個比他還要傻的年輕學生,他還沒幫上忙呢就說愿意分三成利給他。
金先生自己都不知道,他看向紀長澤的視線里面已經(jīng)多了幾分好感了。
除了那些惡人,世人大多還是喜歡這種對人赤誠的人的。
哪怕覺得這孩子說話傻兮兮的,一看就是沒出過社會所以太想當然,但他沒有害人之心,也有報答之意,金先生就忍不住覺得這可真是個不錯的孩子。
要是別人求著他辦事,人家不說,他自己也會要好處,畢竟他可沒打算真的做白工。
但是紀長澤這么傻乎乎的把好處送到他眼皮子底下來,他反而覺得自己個大人,何必要去找一個孩子要好處。
人家孩子有這份心就行了。
反正也只是牽個線的事,小孩子不懂人脈,看這樣子估計也是想偷偷摸摸的做,不打算告訴家里,他既然正巧碰上了,能幫一把就幫一把。
“行了行了,我怎么說也是長輩,又沒有給你投資,哪有找你要分紅的,牽線沒問題,我愿意幫你牽,但是長澤啊,你知道我把人引薦給你你要做什么嗎?”
“知道。”
面前青年眼神清澈,滿臉堅定:“我知道的,要應酬,叔叔你放心吧,我肯定好好應酬他們。”
“不錯不錯,你這個年紀這樣已經(jīng)很不錯了。”
金先生估摸著紀長澤也是耳濡目染,就算是孩子一般不會被帶到餐桌上應酬,從小看著長大,多多少少還是會一些的。
紀長澤又靦腆笑了笑:“還有個事也想麻煩您,我這個電影是小制作,主要角色就兩個,一個是個年輕女主,一個是女主媽媽,女主的人選我已經(jīng)想好了,但女主媽媽我實在是不知道去哪里找,想麻煩您,幫忙介紹介紹。”
牽線都幫了,只是介紹個中年演員而已,順手的事。
金先生答應的很痛快:
“行,那你給我留個電話,我?guī)湍阏艺疫@方面的人,你有什么就問他們。”
“誒!謝謝金叔叔,您放心,我一定會報答您的!”
金先生笑呵呵的,也沒把孩子的話當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