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玄昌的書房沒有大宗主那般的陰寒森然,更沒有那一架子一架子的書籍,在這里更多的是東??じ鞣N稅務收支的統(tǒng)計表。書房里很干凈,窗戶打開著,窗外的風兒吹進古色古香的書房中,那點燃的檀香在書房內暗香流動,就是有一種舒服的感覺。
韓漠帶著笑,朱小巖石般的臉龐沒有絲毫表情,一前一后站在書桌前,按照韓漠的交待,朱小盡量讓自己的身體彎曲一些,表示對韓玄昌的恭敬。
“你就是朱???”韓玄昌凝視著朱小問道:“就是那個馬夫?”
“我就是那個馬夫朱小?!敝煨∑届o地回道。
韓玄昌淡淡問道:“你殺了黃班頭?”
這話問的極其直接,韓漠雖然早有準備,但還是忍不住心中一緊,這種緊張從他的表面是絕對看不出來的,就像從外表看不出其內心的朱小一樣。
朱小抬起頭,看著俊雅的韓玄昌,搖頭道:“不是我。”
韓玄昌并沒有介意朱小這個下人在他的面前自稱為“我”,韓家是世家大族,規(guī)矩甚多也嚴格,但是在并不是極為正式的場合,韓玄昌并不忌諱太多東西,這或許和他那個開朗調皮的夫人有關,韓玄昌夫婦對待下人想來還是比較溫和的。
“漠兒,你應該知道此事非同小可?!表n玄昌盯著韓漠:“你告訴我,這件事情和你們有沒有關系?很多人都看見,昨天下午,你們和黃班頭起了爭執(zhí),今天凌晨黃班頭便即死去,這中間莫非真的沒有一絲聯(lián)系?”
韓漠恭敬道:“爹,昨天下午確實和那黃班頭起了一些爭執(zhí),不過在場的人都能證明,是那黃班頭出不遜,之后自己扇自己的耳光,與孩兒無關。至于他的死……爹,孩兒心中也確實很厭惡他,但是還沒有傻到剛剛起爭執(zhí)隨后便去殺他?!鳖D了頓,嘿嘿笑道:“依孩兒之見,那黃班頭說不定是黑閻王派人暗中殺的,好將此事扯到我們韓家的頭上?!?
韓玄昌臉上忽然出現淡淡的笑容,悠然道:“聰明人有時候也會辦傻事的?!?
這話讓韓漠忍不住看了朱小一眼。
“你是魏國人,這并不要緊,漠兒既然讓你進府,就說明你身上有值得他欣賞的東西?!表n玄昌探頭在檀香爐上聞了聞,一副沉醉的模樣,平靜地道:“既然進府了,那就是我韓家的一員,你的生死,韓家會負責。這個世界,忠誠的人,總會得到主子的欣賞,但是別有用心的人,我韓家也絕對不會手軟,朱小,我的話,你該明白!”
“我明白?!敝煨】粗n玄昌,眼中竟然劃過尊敬之色:“既然是韓家的馬夫,我會做好分內事!”
韓玄昌似乎很滿意朱小的回答,點點頭:“你可以下去了?!?
朱小行了一禮,退了下去,或許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這件事情就如此輕而易舉地過去了。
等到朱小出去后,韓玄昌的神色彩冷峻下來,問韓漠:“你知道他的身份?”
“不知道?!表n漠在父親的面前,特別是父子單獨相處的時候,向來都是實話實說,他心中明白,如果在這個世上只有一個人值得自己說實話,那就是眼前這個看起來儒雅卻極其智慧的男人。
“他的手很有力,至少練過十年的刀?!表n玄昌很肯定地道:“他應對事情的從容和鎮(zhèn)定,或許連你也比不上,但是我也能確定,他并不是黑旗探子。”他皺起眉頭,沉吟著,許久之后,才淡淡地道:“收買他的心,讓他跟著你,用得好,日后會是你的臂膀,否則……當你控制不住他的時候,我會親手殺死他。”
韓漠笑瞇瞇地道:“爹爹放心,他若有二心,不用爹爹動手,孩兒會讓他消失?!毙Φ镁拖褚粭l老謀深算的狐貍。
……
……
柳如夢的病情恢復得很快,等到韓漠中午回到花園時,她已經起身下床,就坐在窗邊,望著外面郁郁蔥蔥的秀美景色癡癡呆。
這個時候看上去,靜若處子,淡雅中透著嫵媚,就像晨曦中最清雅脫俗的水仙花。
聽到外屋傳來腳步聲,柳如夢知道是韓漠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