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波蕩漾的海面上,在忽然間出現一絲殷紅,而且這股殷紅越來越濃郁,從海底冒出來,在海面上慢慢擴散開來,那股殷紅給所有看到這一景象的人帶來了深深的恐懼和不安。
船舷邊的兵士立刻放下長槍,從旁拿起預備好的弓箭,張弓搭箭,紛紛對準了海面。
韓漠沖到船舷邊,見到那殷紅的海水,毫無疑問,那是鮮血染紅,驚道:“這……這是出了什么事情?”問完這句話,他忽地想到什么,一股不祥的預感直籠罩在心頭。
漁司官吏在旁顫聲道:“鮫……怪鮫……!”
韓漠臉色大變,果然如此。
他一直未曾到達這種深海區域,雖然也知道大海里絕對少不了這類吃人的海獸,但是一直以來,海面的風平浪靜讓他完全沒有意識到這種危險的存在。
一個人一直處于平靜之中,就會忘記危險,這是人性之中的惰性。
“生于安樂,死于危難也!”
韓玄昌的臉色亦是巨變,而隨船出海的幾名狼甲營武士,看到海面上的血水,第一時間將昌德候曹殷護住,拔出鋒利的腰刀。
他們一時并不明白生了什么事情,還以為出現了刺客。
“韓大人,出了何事?”曹殷皺起眉頭,淡淡問道。
韓玄昌神情凝重,回道:“侯爺,只怕是海下有怪鮫來襲了。”
“怪鮫?”曹殷一怔,他平靜而漂亮的臉龐露出吃驚之色:“你是說,這海下有書中介紹的那種吃人的怪魚?”
曹殷一直身處燕京城,除了從書中看過怪鮫的介紹,在現實中還真是從未見過這種吃人的海獸。
“是的!”韓玄昌微微點頭,忽地揮手:“都預備著,見到它露出海面,給我射死它。”他的聲音嚴峻中卻顯得鎮定,顯然是對生這種狀況早就有心理準備,而船舷邊的鎮撫軍兵士更是訓練有素,抬起弓箭,兩條采珠船上近百支弓都對準了海面,直待怪鮫浮出水面,便即放箭射殺。
海面上泛起漣漪,層層蕩開,血水也越來越濃,片刻后,只見從海底浮出一具殘缺不全的尸體,腦袋已經被咬了半邊,異常可怖。
又有兩名采蚌人從海底浮出水面,嘶叫著,其中一人已經被咬斷了一只胳膊,斷臂處血水直流,隨著他在海面拼盡全力的躲避,斷臂處的血水很快染紅大海。
船上的人都是震驚無比,每個人的眼眸子里都露出恐懼之色,那采蚌人撕心裂肺的慘叫從海面傳上來,直鉆進每個人的心中。
恐懼在蔓延。
……
“侯爺,這就是當年韓家祖上為何請旨不下海采珠的原因。”韓玄昌嘆道:“即使每年小型采珠進貢給朝廷,也會因此而死傷幾個人。若是大型采珠……,就像今次,如果不死上十個八個,恐怕很難完成任務。”
曹殷皺著眉頭,終于道:“無論做什么,總有犧牲的。”
船舷邊的兵士們不敢有絲毫松懈,睜大眼睛盯著海面,但是那怪鮫卻一直沒有露出海面,倒是海下的采蚌人一個又一個驚叫著從海里浮出水面。
“快拉他們上來!”韓漠吼叫著。
漁司官吏看了韓漠一眼,戰戰兢兢地道:“五……五少爺,不能拉上來!”
“為什么?”韓漠冷冷看著漁司官吏,這個時候他可管不了誰的官職高:“海下有怪鮫,再不拉上來,難道任由怪鮫吃了他們?”
韓漠知道,所謂的怪鮫,就是后來被稱為“鯊魚”的海中狼。
“五少爺,怪鮫吃飽了,自然會走。”漁司官吏露出無奈之色:“否則怪鮫一直不走,這采蚌就一直沒法子進行。”
韓漠心中一驚,從漁司官吏臉上的無奈可以看出,這種情況在以前時常生。
怪不得下海之前,采蚌人都是一臉肅穆,對天禱告,那是期盼著不要出現這樣的情況,期盼著他們能活著上船。
“以人肉去喂怪鮫?”韓漠心中只感到一陣悚然。
海風還是很柔和,但是海面上的采蚌人都是驚恐地散開,他們的瞳孔擴張,布滿血絲,驚恐地四周張望,不清楚那頭怪鮫何時會起攻擊,他們更不會知道自己是不是下一個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