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謝謝書榮哥。”伊慶紅著眼眶,又轉向柏正,鄭重地說,“謝謝正哥。”
柏正眉眼不羈:“謝什么謝,下次再這么娘們兒唧唧丟老子的臉,不用張坤動手,老子先動手。票呢?”
伊慶這才想起這件事:“這兒呢,給,正哥。”
柏正看也沒看,隨手揣兜里。
走到小巷口,喬輝看見燈光下的喻嗔嚇了一跳,隨即有種女神看見自己這種混混打架的尷尬。
他撓撓頭:“喻嗔,你怎么在這里啊?”
柏正聞,抬起了頭。
喻嗔對上他目光,這才看見他嘴角青紫,隱隱泛著血跡,臉頰上也青了一塊。
這群少年每個人身上都掛了彩。
也不知道為什么,少年們剛剛還狂,現在看見溫溫和和、穿著單薄秋衫的少女,竟都有幾分自慚形穢。這感覺也是非常臥槽,明明都是一個學校出來的。
柏正反應了一會兒,抿了抿受傷的唇角,眼神不善地看著她:“你來做什么?趕緊回去。”
喻嗔問:“你沒事吧?”
柏正揚起唇:“老子能有事?”他說這話時特別傲,仿佛什么事情都不能把他打倒。
喻嗔從未見過這樣自信的狂妄意氣,不知道做什么反應,也跟著笑了。
少女帶著點兒盲目尊崇的傻氣。
柏正見不得她笑,他唇角立即垮下來,看了眼周圍的兄弟,龐書榮咳了咳,立刻拉著其他人走了。
人走完,小巷里就剩他們兩個。
柏正有些不自在,在兜里掏了掏,掏出一盒煙,在她清亮的目光下,半晌找不到那個打火機。
他煩得很,干脆用唇叼了一根,也不抽,就這么惡狠狠咬著,企圖用氣勢壓住這種不自在的感覺。
喻嗔有些心疼恩人,那些傷看起來駭人,就跟她剛從廢墟里被刨出來的模樣差不多。
約莫是少年硬氣,所以覺得沒什么大不了。
喻嗔想想小吃街上的藥店,提議道:“柏正,我給你上點藥吧?”
柏正靠墻邊,看著她笑,那笑有點兒壞:“你翹課,就是為了關心我?”他還記得這姑娘為了蛋糕爭分奪秒跑三十分鐘也不愿意遲到那件事。
喻嗔沒覺得有什么不對,點點頭。
你那么喜歡我啊?他想問。
但是這話在嘴巴里轉轉,怎么也說不出口。媽的,萬一她真說是,他可得嫌棄死。
柏正說:“去吧,跑快點。”
喻嗔點點頭,去藥店買藥。
柏正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怎么都不得勁兒,干脆也走過去,站這里等她特別傻逼,他才不等她。
喻嗔拿了藥出來:“我們去那里坐。”她指了指遠處夜宵搭的棚子,那下面有椅子,還有暖黃的微光。
柏正坐下來,打算她一碰他,他就開口說操他媽痛死了,反正沒事干,嚇她特別好玩。
他說什么她都信。
喻嗔拿出棉簽蘸了消毒的紅藥水,輕聲說:“我開始了噢。”
有那么一瞬,他莫名有幾分怪怪的感覺,想后退一步。
仿佛她碰一碰、就會死掉的惶恐。
然而柏正很快反應過來,翹起腿,吊兒郎當的模樣:“成,給爺輕點。”
“好的。”
她靠近,輕輕捧起他的臉,杏眸專注看著他。
柏正僵住,低眸看她。
明明都秋天了,她怎么可以穿那么薄,顯得人也嬌小極了。少女黑葡萄一樣的眸,帶著憐惜和溫柔。
他似乎還能感受到她的呼吸,綿長而清和,像她這個人,明明沒什么攻擊力,卻又存在感很強。
她指尖的溫度,比秋夜溫軟太多。
沒來由的,柏正突然有些煩,還有點兒從未有過的慌。
“行了行了,”他推開她的手,“沒事瞎搞什么,死不了。”
喻嗔笑著哦一聲,看他暴躁的模樣,都沒敢告訴他,他發呆太久,藥都涂完了。
柏正早忘了自己故意找茬的目的,起身率先走在前面回體校。
他走了好幾步,又忍不住回頭。
淺藍色上衣的少女還遠遠跟在他身后,她一路踏著光,見他回眸,忍不住歪了歪頭,仿佛問他,又怎么啦?
柏正手插兜里:“你腿短嗎?走那么慢。跑過來!趕緊的,不然老子不等你。”
喻嗔:“……”比起他一米八八的身高,她的腿肯定沒他長,而且他剛剛走好快。喻嗔很想說,你可以自己先走。但是柏正脾氣那么壞,她只好從光里跑進他身邊的背光陰影處。
柏正皺眉,說:“真麻煩。”
她只是望著他笑,軟綿綿的,無聲的包容,你說什么都可以。
少年轉過頭,惡聲惡氣道:“下次別再沒事找事跑來找我,看見你就煩。”
喻嗔不理他的混賬宣,聲音脆脆的:“柏正,我知道你為什么打架。”
柏正后槽牙磨了磨,輕輕嗤笑一聲。
廢話,全校不都知道嘛?無非就是好勇斗狠,惹是生非。或者,為了丁梓妍。
但身邊的少女滿懷笑意,聲音拂過他耳畔。
“他們動手打伊慶,你去救他對不對?”她說,“柏正,你太厲害啦。”
活像個小迷妹。
柏正抿緊唇角,操操操!八九不離十吧。
許久,他忍不住彎唇:“回去了。”這他媽……別說話了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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