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色的大地上,平滑無波,只有一些細小的沙粒在微微流動。
一個男人站在高高的沙墻之上,背著光,冷漠地望眼前的土地。
這一片平靜的黃沙之下,剛剛被他活生生掩埋進了一具血淋淋的身軀。
所有的敵人都在這份恐怖的能力下心生寒意,產生了退縮之意。
“有話好說,別這樣?!苯h山退在沙地邊緣,“我們離開就是。”
“這是在干什么?發生了什么事?”一個冰冷的女音從人群后響起。
嚴雪的聲音,她的人沒有出現,想必是藏身在某處,正舉著黑洞洞的槍口,瞄準著這里。
“雪兒,你來了,太好了。”江鴻才高興起來,“快幫幫我們。我們好不容易要得到三階魔物的魔種,卻被這個楚千尋搶走了。”
三發子彈從樹林中射出,呈現三角狀分布,直撲楚千尋而來。
楚千尋從高墻上一躍而下,向著敵陣奔去,她身如魅影,左繞右拐,三顆子彈在空中拐彎,如附骨之疽緊隨其后。
狂奔中的楚千尋雙刀向后一架格開兩發子彈,她伸手一抓,從人群中抓出江鴻才,擋在自己身前,余下的那顆子彈急剎車般停住了,停在江鴻才胸前,急速旋轉著。
另外兩顆子彈調頭回來,遠遠停在空中。
楚千尋手中的長刃已經架上了江鴻才的脖頸。
“雪兒,雪兒,小心,是我,是我。”江鴻才驚恐地叫喊起來。
“楚小姐,手下留情。”江遠山陪著笑臉,開口求情,“楚小姐你看,咱們之間并沒有什么仇恨,都是些小誤會,何必搞到如此?還請你看在我的薄面上,高抬貴手,放過犬子。”
江遠山心中暗恨,他們謀劃已久,打算利用唐倦得到珍貴的高階魔種后,就除掉那個不識時務的唐倦。
本來一切順利,誰知基地里突然來了幾位異常強大的圣徒。
江遠山小心觀察了數日,見楚千尋幾人和唐倦并沒有什么交情,甚至還有些矛盾。
為了保險起見,他還不惜送出了珍貴的武器,以求拉攏他們領頭的楚千尋。
如今,楚千尋不但壞了他們的好事,甚至還用他送的武器,架在了他兒子的脖子上。
“放開他,不然我必取你一命?!眹姥┒酥鴺?,從黑暗中現出身來,她冷冷的目光透過冰藍的護目鏡,帶著濃厚的殺意。
“嚴雪?!碧凭朐诟哐嗟臄v扶下上了高墻。
“倦哥?”嚴雪詫異了一下,“你怎么在那里,怎么傷得這么重?這些人劫持了你?”
唐倦不說話,他帶著一身的傷沉默地注視著嚴雪,
嚴雪的眼珠晃了晃,退了一步,把視線轉向了江遠山:“伯父,這是怎么回事?”
“雪兒,回去伯父再和你解釋,如今大敵當前,我們一家人先一致對外?!苯h山開口。
懸停在空中不住旋轉的子彈掉落了,嚴雪轉過槍頭,對準了江遠山。
“難怪你們要將我調離在外圍,原來是想背著我,干這種齷蹉事?!?
“雪兒,你干什么?你這是干什么?你怎么能把槍對準我父親?”江鴻才急了,“我才是你男朋友,你居然為了唐倦,把槍對著我的父親?”
嚴雪摘下護目鏡,摔在地上,她那雙漂亮的眼睛,紅了起來。
但她的雙手卻穩穩端著槍,背向唐倦,一步步退了過去,最終站到了唐倦身前。
“嚴雪,你……”唐倦閉了一下眼,“你只要兩不相幫即可,不必做到如此?!?
“倦哥,他們可能不記得了,但我還記得?!眹姥┒酥鴺?,高挑的背挺得筆直,“當時,鴻才和我差點就被魔物吃了,是你沖進校門,從魔物手中救了我們一命?!?
楚千尋松開了手中的刀,把江鴻才推到一邊,自己退回陣地。
她本來想一刀順便宰了這個無恥又軟弱的男人。不過在這樣微妙的時刻,她不想由自己激化嚴雪這個不定因素的情緒,導致她倒向敵人那一邊。
“雪兒,我知道,你早就想離開我?!苯櫜叛杆俣愕礁赣H身后,又露出臉來,伸手指著嚴雪道,“我異能不強,比不上你,所以你早就看不起我了,你……你看上了這個唐倦對不對?”
嚴雪目光一冷,槍頭調轉,直指江鴻才。
江鴻才軟了下來,擺出一副深情款款地模樣:“雪兒,你不能這樣拋棄我。我們兩之間的一切,你都忘了嗎?我對你向來千依百順,萬般呵護,你的心真的這么狠,難道就一點不不記得我的好?”
“我原以為你只是軟弱一點,無能一點。這都沒事,你軟弱,我可以強一些。你無能,我可以多做一些。”嚴雪咬住牙,一個字一個字地說,“但我錯了,你和你的父親,不僅是無能,更是無恥!”
“我來的路上,看見數位自己兄弟的尸體,是誰干的!是不是你!”
“不,不是我。”江鴻才急忙否認,他慌亂地瞟了樂和安一眼。
那些身體被截斷而死的人,很明顯是出于樂和安異能的手筆。
砰地一聲槍響。
樂和安轉身就跑,但最終沒有躲過嚴雪子彈的追蹤。
他身中了一槍,在地上滾了一滾,被同伴護衛著一路向遠處倉皇逃去。
江遠山和江鴻才等人,眼見樂和安跑了,也慌亂著紛紛撤退。
“對不起,倦哥。”嚴雪垂下手中的槍,“我和他好了一場,始終下不了手。等將來,你的傷好了,親自報仇,我絕不攔著你?!?
天色漸晚,殘陽如血。
經過一日艱險戰斗的眾人,找到一隱蔽的屋子歇腳。
馮婆婆沉默著為大家準備晚飯,她面色懨懨,顯然那個精神系異能者給她帶來了不好的回憶。
“今天太險了?!逼萦来盒挠杏嗉碌卣f,“想不到還會有這種異能。我夢見魔種降臨那一日的情形了,嚇得我差點尿褲子?!?
“我也是。太可怕了。明明坐在那里,就做起夢來,我夢見自己被我男朋友吃了。心里一直覺得不對勁,但就是怎么也醒不過來?!备哐嗝乜?。
唐倦披著外套,坐在火堆邊:“他那個異能對付怪物的時候沒什么用,但對上人類簡直防不勝防,除非異能遠遠超過他,否則只要中了招,基本自己擺脫不了。他總能用你心里最在乎的人,勾起你最深的恐懼。”
江小杰眼圈紅了:“我夢見我死鬼老爹了,他平日里不是個什么好父親,但那個時候不知那根弦突然斷了,竟然會懂得把我推出去?!?
楚千尋正好坐在葉裴天的身邊,她回想起葉裴天從夢中醒來的模樣,簡直有了點當年黃沙帝王的影子,他如今二階,按道理不至于陷得那么深,應該能夠自己從夢中擺脫才對。
“你夢見什么了?”楚千尋問。
噼啪的火星迸裂著,
葉裴天的面孔在火堆的照映下忽明忽暗,他沉默了許久。
直到楚千尋以為他不會再回答了。
身邊才傳來低沉的聲音。
“我……看見你死了,死在我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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