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鈴語的陪伴,陸云的情緒明顯好了很多。
大力箍緊女人玲瓏有致,馨香綿軟的身體,他頭一次什么綺念都沒有,就那樣相擁著,安安生生睡了一夜,直到翌日晨光初綻,橘黃色的溫暖光斑透過鏤空的窗簾,星星點點的灑落到床榻,才緩緩睜開眼。
清晨的微風還未沾染陽光的熱度,拂過身體時帶著絲絲涼意,陸云抖了抖,緩緩坐起身來。碰觸到鈴語冰冷的胳膊,他眉頭微皺,扯過毛毯蓋在她身上。
外面傳來有規律的敲門聲。陸云邊拾起衣服套上,邊拉開房門。
“陸少,我們十點動身,我來幫你收拾東西。”吳明邊說邊朝房里看去,瞥見隆起的床榻和被單掩蓋下的一小截女人的長發,他怔了怔。
“嗯,進來吧。”陸云側身讓吳明進門,看見他投向鈴語的視線,語帶哀求的開口,“鈴語想跟我們一塊兒走,可以嗎吳哥?”
吳明面帶為難,想象賀瑾的反應,覺得這事可能成不了,也不敢擅自答應,只好老實的回道,“咱先收拾東西吧,等會兒吃早飯的時候問問賀哥。”
提起賀瑾,陸云表情有些不自然,默默點了點頭,坐在床邊看吳明替他收拾東西。即便到了末世,即便知道陸家很可能已經分崩離析,他一時間也無法改掉養了十幾年的少爺做派。
吳明卻任勞任怨,埋頭一樣樣的收拾東西,然后整整齊齊的將它們歸置進床邊的一個旅行袋里。
清點完袋里的物品,吳明拉好拉鏈,抬頭向陸云看去,正打算叫他去吃早餐,卻忽然間臉色大變,一邊沉聲叫著‘小心’,一邊拉開陸云,擋在他身前。
陸云背對著床榻而坐,被吳明猛然一拉,踉蹌了兩步后狼狽的跌倒在他身后,繼而也目露駭然。
只見昨晚還好好的鈴語,此時竟青白著臉,張開血盆大口,露出滿嘴的利齒,朝兩人張牙舞爪的撲來。用作新兵宿舍的房間本就狹小,擺放了家具后沒有多少落腳的余地,吳明身后又護著陸云,避無可避,只得直直迎上。
他眼疾手快的架住鈴語的兩只利爪,偏頭躲開鈴語口里噴出的惡臭,對一旁嚇呆了的陸云叫道,“陸少,我腰間有刀,快抽出來,殺了她!”
連叫了幾聲,眼看吳明快要支撐不住,陸云才堪堪回過神來,抽出吳明別在腰間的刀,對準鈴語的太陽穴刺去。
閃著寒光的鋒利刀刃‘噗嗤’一聲扎進鈴語的頭骨,令她痛苦的嚎叫了一聲,掙扎撲向吳明的力道稍微減弱。吳明緊繃的表情松了松。
陸云見狀,連忙抽出卡在頭骨里的匕首,又補了一刀。濃稠的黑血從刀口迸出,濺落在他手臂上,他頭腦一片空白,什么都憶不起,只知道機械性的抽刀,然后補刀。
噗嗤噗嗤,連刺了七八刀下去,鈴語的腦漿被徹底絞碎,硬邦邦的倒在床邊,發出砰地一聲悶響,一雙黑洞洞的眼眶直直對準了陸云麻木的臉。
殺面容腐爛的喪尸和殺親近之人變異的喪尸,那種感覺全然不同,又加之昨晚抱著對方睡了整整一夜,刺激來的更猛更烈。陸云呆怔的盯著鈴語渾濁發黑的眼球,臉上的表情由麻木漸漸變成驚恐,最后變成了無法抑制的崩潰。他怎么也想象不出,這個昨晚給予他溫暖慰藉的女人,今天就變成了面目猙獰的喪尸。
“嗚嗚嗚”陸云壓抑的哭聲從喉間溢出,淚水洶涌而至,放肆的宣泄著他內心的絕望和驚恐。此時此刻,他才真正認識到末世的殘酷,這是一個過了今天,也許就沒了明天的,令人倍感無望的黑暗深淵,而人類只能在淵底仰望掙扎,毫無別的辦法。
“陸少,不要用帶血的手去碰你的臉。鈴語很可能是因為口眼沾了變異蝙蝠的血才被感染的。”吳明擒住陸云滿是黑血的手,慎重告誡道。算算時間,他立刻推斷出了鈴語感染的原因。
陸云想要捂臉的手僵住了,臉上的表情更加崩潰。
“這是怎么了?”賀瑾推開房門,看見狼狽不堪的兩人和地下鈴語還穿著性感吊帶裙的尸體,緊繃著臉開口。
吳明起身,快速將情況告訴他。
賀瑾臉色更加黑沉,一把拽住陸云,將他拉進浴室,拿起蓮蓬頭,打開冷水的開關,對著他劈頭蓋臉澆去。
陸云打了個哆嗦,這才回過神來想要躲避。賀瑾狠狠勒住他衣襟,沖刷掉他手臂上的黑血,冷聲道,“你想躲到哪里去?當初叫你不要多管閑事你不聽。沒有那個能力,就不要妄圖承擔責任!后果不是你能想象的!陸云,現在是末世了,你也不是原來的陸家少爺,你再這么渾渾噩噩,遲早會害死自己,也會拖累身邊的人!”
聽了賀瑾的話,又結合龔香怡的預,陸云面容逐漸扭曲,渾濁的雙眸透出痛苦至極的神色。若不是領口被賀瑾拽住,他早就癱軟到地上去了。
浴室外,鈴音凄厲呼喚姐姐的聲音突然傳來,其間夾雜著吳明的低聲安慰。又過了一會兒,聽見響動的基地人員帶著幾名士兵匆匆趕來了。
賀瑾快速將陸云沖洗干凈,而后放開他衣襟,出門去應付士兵的詢問。
“賀大哥,發生什么事了?”龔黎昕拿著一個包裝精致的禮盒,站在門邊問道。